伏炀在刚才,试探了对方口风，他和元衿的联盟也没有那么紧密，元衿敢深夜闯入宫中，显然也是有着最后的底线。

伏炀直到此刻,才敢确定元衿对太子伏启兄弟二人没有暗中扶持,确信他是自己人。

或者说，只要伏震还在、只要后宫中还有元氏女在,他和元衿的合作就还能进行下去。

他微微眯眼,道：“元公所说福果之事,朕会考虑开启传承。”

元衿躬身道：“多谢陛下。”

伏炀略微冷淡了些，弹了弹衣袖道：“元公今日闯入宫中，确实有些不妥,朕险些与元公生了嫌隙，还以为……元公后悔当初做所之事了。”

“老臣不悔，若非有这般心念，不能坚持到今日。”元衿道：“老臣选中的自始至终，是国运。”

“震儿已经长大，元公不为他考虑一下？”

“不,传国玉玺在国君身上，老臣支持的是您，是这大梁一国之君。”

元衿说的很平静。

也正是这句话，安抚了王叔伏炀,让他心境略微平稳下来。

伏炀不冷不热说了几句,但其实一直在看着,留意元衿有没有对他防备和不满,注视老人面上每一丝微弱神情。

但是元衿没有丝毫破绽。

老者一直很平静,手持木杖躬身站在那里,他已年迈，像是对什么都不再感兴趣，只是安稳站着，不参与任何事，也不再像年轻时候那样提供任何激烈意见。

……

几日后。

元衿一如既往去了宫中为四皇子伏震授课。

只是这一次，书房里不止有伏震一人，还多了两名小皇子，他们都是元氏后妃所出，年岁比伏震小上一两岁，看起来兴奋又胆怯，一边偷偷去看伏震，一边又忍不住挺起脊背坐得更端正些，表现得更好些。

伏震坐在前排，心里嫉妒扭曲，但也只抽动几下眼角，没说什么。

他如今在宫里，地位待遇已大不如前。

若是以前，元家这位叔祖特意带几位大学士来上课，他还会心生烦闷，贪玩想跑出去，但是此刻，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

元家并非他一人不可，他不再是唯一被选中扶持的皇子。

元衿今日亲自教授了他们两堂课，他年纪大了，瞧着略有些疲惫。

伏震带着些讨好上前，为他斟茶，陪着说话，他毕竟是王后嫡子，之前接触元家长辈的时间多，因此也最为放松，试着提了伴读一事。

元衿看向他，道：“四皇子想要伴读？”

伏震咽了一下，小心道：“其他皇子早在一两年前就都有伴读了，只是母后还在的时候，她和叔祖父提过想……想让宋歌来宫中……”

元衿轻飘飘一句话，就打消他念头：“你配不上那枚‘玲珑心’。”

“叔祖父，我如今武魄已经大好了，我学问也精进许多，以后也会更加努力……”

元衿淡声道：“那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是所有文心最渴求的境界，生有‘玲珑心’者，目下无尘，

非明主不投()?()，

四殿下如今还不够。”

伏震抿唇()?()，

抬头看向他。

不够？

是做的不够?()???_?_??()?()，

还是不够资格？

他视线和老者接触()?()，

只这一个眼神，就如同皮鞭抽打在身上一般，那是一种高位者审视评判的眼神。伏震面皮涨红，咬唇不语，眼里甚至都泛起水雾，羞愧，羞耻，耻辱……种种感觉叠加，汹涌冲上头颅，他甚至都能听感到自己血管里滚烫血液冲刷到头顶的声音。

元衿看向他，目光已冷淡了许多。

他低声吩咐道：“四殿下回去吧，坐好听讲。”

须发全白的老人再次拿起书册讲课的时候，看向伏震的视线和后面那两个小皇子一般无二，没有过多的关注。

伏震僵硬坐在那。

他疑心后面那两位皇弟在后面笑他，很想回头去看，但又不敢动。

他心里最后一丝贪欲被对方一眼看穿，毫不留情拒绝。

这让他羞愧的无以复加。

*

太子府邸。

伏启那日大雪中被接回，高烧一夜，宋长煦亲自一直守护在旁。

半夜的时候，伏启醒过来一次，宋长煦让人给他端了药来喂下，一直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