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的弟子到此结束,皇甫芷兰也合上了捏在手里的书卷。
在她心里已经不需要陈长生或是空海为她解读这道《悲哉行》,不知道是何原因,此时的她脸色有些微红,象是刚喝过了两杯淡淡的米酒似的。
他们在海上,在黑云岛上曾一起剿灭土匪,也算是同生共死多日。
心里有了一丝的默契,这种默契随着时间的流逝并不需要言语的交流,少女偶尔一个笑容一个皱眉陈长生似乎都能读懂,对诗词的喜好让两人能够察觉对方的意图。
这是一衍生于心底的欢喜,也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因为皇甫芷兰有自己明确的修行方向,而陈长生则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
完成了跟小舞的约定后是去找小哑巴?还是跟着梦姨等人去求知之地寻找自己的母亲?
可是,好象自己离那个境界还早得很。
因为他跟唐三还有一个约定,而唐三明显是喜欢上了云画。陈长生在想着两人以后会留下老司城生活?还是唐三会带着云画去西域皇城?
如果云画跟唐三去了西域,那二师兄怎么办?难不成让二师兄变成另一个独守多年王城的师父?
陈长生突然觉得自己还不曾是不觉和尚佛堂上的那尊菩萨,可是自己已经有了无数菩萨才会有的心思。
我不想做地狱里解救众生的菩萨,你们可都要好好的,不要麻烦我去解救你们啊!
陈长生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川字,握在手里的茶杯发出“叭!”的一声清响,瞬间碎成了数瓣……
皇甫芷兰怔怔地看着他,过了半晌才问道:“你有心事?”
陈长生看着她摇摇头,伸手换了一个茶杯,看着她苦笑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
从来不喜欢言情的他,居然冒了一句诗文出来。
只是他这一刻如麻的心情,似乎也只能如此解读了。
“我很喜欢这首诗,只是这是老师的藏书,我也不好拿去宫里,能否麻烦你替我抄写下来,回头我再细细品味……”
皇甫芷兰看着魂不守舍的陈长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陈长生一楞,心道这些书早晚东方掌柜都会印出来的,你又何必……只是他心里虽然想着不要,嘴里却静静地回道:“公主可别嫌我字丑。”
说完起身往一旁边的书桌走去,拎着水壶往砚台里滴了两滴清水,捏起一方烟墨轻轻地研磨起来。
皇甫芷兰一见之下,快步走到书架边取了湖宣铺在书桌上,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磨墨的陈长生。
她听莫小雨说过陈长生写的字很好看,眼见这不家伙竟然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不由得暗自欢喜。
陈长生此时一颗心却不知道飞向了何处,一边磨墨一边想着如果换成李一白在此会如何写这首诗?
又想着如果小哑巴在此,他会如何?
花了片刻的功夫,磨了一汪墨的他伸手捏住了皇甫芷兰递过来的狼毫,就着一汪浓浓的烟墨,心里突然升起了很多年前在北门口学的李一白留给自己的仙剑的意境……
勿听白头吟,人间易忧怨。
若非沧浪子,安得从所愿。
……
百年不容息,是处生意蔓。
始悟海上人,辞君永飞遁。
静静的,笔走龙蛇,这一刻陈长生的笔划之间,竟然融进了一丝李一白的仙剑之意。
站在一旁的皇甫芷兰只觉得有一道剑气自纸上飞起,直往屋外飞去,欲斩去这最后一丝的春风,将那浓浓的夏日迎来。
待到陈长生最后一笔提起,客堂间突然刮起一道清风,如同长剑拂面,让挨着陈长生的皇甫芷兰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这是剑气!
提笔挥毫的陈长生,笔意之间,竟然蕴藏着李一白仙剑的意境!
吸了一口冷气的皇甫芷兰,怔怔地看着陈长生,半晌说不出话来。
放下狼毫的陈长生,看着皇甫芷兰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的书法只是老娘在儿时逼着学的一些,不成章法,故也没想着去雕刻一方金石。”
皇甫芷兰向前走了二步,低头往陈长生写的字里行间看去。随着这个动作,如瀑的黑色秀发自肩头滑落,有一道暗香直往陈长生的鼻间面去,就似暮春最后的那几朵樱花。
陈长生看着她漂亮的脸,紧抿樱桃的红唇,发现她的眼神专注在桌上的湖宣上,竟是如此的平静专注,不由莫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