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带人在破庙收尾，他枪准，一连打中小二十人，全都击伤在地无动弹，留在这里的山匪几乎没多少，快就收拾干净。

山脚下的枪声响起，白明禹侧耳听着，忽然问道：“小谢，你到底带了多少人，我怎么听着像是几千人啊？”

谢璟笑道：“我舅父一人，可挡千军！”

白明禹炸.『药』声弄得还有些耳鸣，听不清楚，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谢璟拍他肩膀，道：“我说让你起，该去找人了！”

白明禹跟着站起，问道：“找什么人，不都打下山了吗？”

谢璟没理他，带了护卫翻.墙下去，一边派人细细搜寻不要遗漏，一边又抓了一浑是血的小头目过，这人看着凄惨，却只炸伤了脚趾和半边胳膊，其余都还完，也能说话。谢璟审问后，问出山匪藏人的地方在后面山崖的石洞里，快带人去营救，西川数家商户和百姓绑，也不知现在还有多少人坚持下。

山崖石壁陡峭，仅有两颗松树长在地面上，上面捆着手臂粗的两根麻绳，有磨损用的痕迹。

谢璟看了一眼，道：“王肃和我下去。”他把麻绳递给白明禹，“你力气大，若有事我晃绳子，你拽我们上。”

白明禹点头应了，把麻绳往胳膊上绕了几圈，牢牢锁住：“你放心，丢了这条命我都不会松手。”

谢璟道：“你的命我不敢要，留着给虹姑娘吧。”

他说完就下去，也不管山崖边上站着的白明禹面红耳赤。

山崖石洞里无山匪，只有前绑的肉票，谢璟和王肃将他们尽数救出，一共有六男五女，另还有几孩童，谢璟用厚衣服把小孩罩起，抱在怀里一送上。石洞里还藏了一些金条珠宝，王肃拿了竹筐正在慢慢搬上，瞧着还要一段时间。

谢璟上的时候，白明禹正劈手从一女孩手里抢过刀子，叱骂道：“拼死拼活救你出，你却想死吗，你不自己，也要山下想尽办救你出的爹娘想想啊！”

谢璟放下怀里的孩子，上前道：“她就是了爹娘，才不想活。”

西川女子比中原女孩要一些，但也重视名节，有些家中管束严格的更是如此。谢璟从怀里拿了一根金条，塞到女孩手里，对她道：“拿着，或是回家寻你父兄母亲，或是离开，都比死了强，这么多天你都熬下，没道理枉死在这。”

女孩上衣服撕破几处，脸上也带了淤青伤痕，但依旧能瞧出模样姣，此刻嘴角嗫嚅几下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谢璟依样给了旁边女孩一些金银，白明禹学他，只是心里发酸得厉害，抓了一大把珠宝塞给她们。

谢璟叫护卫过，送这些人下山去，自己则找了一棵树下坐着休息。

白明禹心里还在难受，坐过去挨着他道：“人都找齐了？”

谢璟：“齐了，活着的就剩这些。”

“她说，昨天夜里还死了一。”白明禹沉默片刻，眼圈泛红，握紧了拳头道：“早知如此，我路上应该再快一些，歹能多救一人。”

谢璟和他肩坐在那，没有说话。

太阳初升，云梦山再次照亮。

破旧庙宇只剩断壁残垣，火已熄灭，只剩几处浓烟还在飘散。

大殿彻底炸开，房梁倒塌，石墙陷落，缺口处有阳光落下，刚倒映在那尊推倒的佛像上，镀上一层金光。

佛像双手合十，相庄严，慈眼视众生。

谢璟路过，站在那驻足片刻，他衣服上沾染了星点血迹，染了脏污，但脸上十分虔诚，双手合十弯腰拜了拜，稍后离开。

白明禹跟在后面，正看到他的侧脸。

谢璟的脸白得近乎透明，光线都能透过，合拢双眼面上一片宁静，看不出任何表，上虽是黑衣，但也是西川样式，人似乎也高了些。白明禹视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后落在谢璟扎起的头发上，随意束起的小辫上坠了珊瑚珠，『露』出的左耳边，还有一枚素银耳扣。

半山腰留下的那些猎户陆续赶，胡达等人也在击杀了几名落单逃窜的山匪后，赶到这里。

谢璟没急着下去，留在这守着，还问胡达要了腰间的一水囊，用牙咬开了，倒出一些清洗手臂。

白明禹这才发现，他胳膊上有些擦伤，近就闻到了一股酒味，“你胳膊怎么了？”

谢璟用烈酒冲洗了伤口，平淡道：“没什么，下石壁的时候不小心擦了一下。”他晃了一下水囊，里头还有些酒，顺手扔给白明禹，白明禹吓一跳，接过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