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一座医馆…”王留细数着,柔美的脸庞上退却了他为宫君时的哀伤寂寥,闪烁着期待与欣悦。
“好啊。”危翳明静静地听完,稳稳地答道。
任荷茗看着两人远去的马车,明白,这大约也是薛镇为他做下的安排。她将危翳明下狱,这样杀掉曾经权倾朝野的血衣侯也变得容易,最大限度地保护了薛钰与任荷茗的安全。但薛镇同样也知道,任荷茗或许不忍心杀了危翳明,但她又不能让任荷茗将危翳明直接放走,所以薛镇命人打碎危翳明的肩膀,打断她的腿,就算来日恢复,危翳明的体态和步伐也会变得完全不同,又用烙铁烙去身上所有可供辨认的特点,用面具毁掉她的脸,用药物毁去她的嗓子,至此,危翳明已经不可辨认。只有这样,任荷茗就算将危翳明放走,也不会有人能够认出危翳明。若是王留因此不愿再与危翳明作伴,也是危翳明的报应,到时她大概自会寻死。
选在她自己离去之时,是为了让任荷茗不能去救危翳明,也是为了不去知道任荷茗对她如此心狠手辣的反应。
其实事到如今,任荷茗自然清楚,薛镇并不是全然光风霁月、一尘不染的。从前他装作不知道,如今他也不愿想。此时此刻,故人远去,他想记得的只有她为百姓耗费的心血,她说起民生将要繁荣的时候,清冷脸上一点灿烂的笑容。
他闭了闭眼,而后摇摇头,转身向如意露出一个微笑:“回宫。”
一日之间,他失去了姐姐,朋友,还有同伴。
但他不能停下。
第164章
半月之后,维明帝驾崩的消息方才公布,众臣自太极殿房梁上取下遗诏,奉旨将薛钰从幽云州迎回,继任帝位。
薛钰继位,定下年号为“成明”,她的生父恩贵太君在咸安帝生前就已是贵太君,摄六宫事,虽然出身不高,但也顺理成章被封为太后,而任荷茗也被封为皇后。
做了皇后,任荷茗才发现薛镇的后宫当真是精挑细选。
闵君于世事一窍不通,但却对数字十分敏感,但凡账目上的数字念一遍,他就能得出答案,绝无错漏,怪不得帮着赵皇后管了多年的账,只是他很偶尔地,还会问任荷茗他的妻君去了哪里,他说妻君从来不拿他当傻子,对他说话总是很温柔,是他最喜欢的人。他说他也很喜欢任荷茗,因为任荷茗对他也很好,并不只是让他算数,还会让薛玄泽、薛玄润和薛玄溱和他一起玩。后来闵君不再问任荷茗他的妻君去了哪里,只是偶尔会静静地望着窗外,那就是他又想薛镇了。也许在他的世界里,不会有人能够再取代薛镇。
裴贵傧是武将世家出身,他对男女之事并无兴趣,围棋象棋都是他所擅长的,常常与任荷茗一杀就杀到半夜,更喜欢研读兵法,是沙盘战的一把好手,他闲来无事教教任荷茗,任荷茗再去和薛钰推演沙盘,总算是不会被薛钰打得落花流水。
费贵人的母亲是治水的能臣,他本人也很擅长工具机巧,不说设计堤坝,能造孔明锁及会飞的鸟玩具出来,极得孩子们的喜欢。
杨贵人则曾是宝陵郡的清伎,和敏太君相似,他二人都知道各种上下八门的规矩和秘闻,只当作是个说书的,能讲来许多稀奇古怪的趣事,孩子们也很喜欢缠着他。
薛镇明知自己命不久长,因此选入后宫中的人大多都是些有一技之长而受困于后院的人,她无意绵延后嗣,也并非与每一个人都有妻夫之情,更多是知遇之恩,最后凑出来的后宫,倒是陪任荷茗解闷、帮任荷茗教养孩子最好。因为薛镇只是薛钰的姐姐,所有后宫都不便加太字尊称,只能称为“维明帝闵君”之类的作为区分,后来反正薛钰的后宫没有君傧,就一律按照位分称呼——因为亲近,所以任荷茗也干脆将傧一下都升为傧,君以下都升为君。
与此同样,赵皇后也依旧是皇后,只是上徽号为慎安。陆太后住着慈宁宫,赵皇后也不能和太君们一起住在寿康宫,便暂时请去了寿康宫旁的长平宫住着。册封之前,任荷茗不宜入坤宁宫,便特意选了会宁宫住下,反正这会宁宫的一草一木,看着总是熟悉,总觉得还会在哪里看到萧纯钧英俊又温和的脸,这次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总有一层忧伤的疑影。
这日薛钰来找任荷茗午休,任荷茗前去迎接,薛钰一脚刚跨过宫门,却忽然收回,倒退了几步看了看,上前在门槛外的一块砖石上踩了踩,招手让一个羽林卫过来,拔出她腰间的长刀,插入石砖之间的缝隙,用力一撬,踢开那块青砖,她身后的御前大尚侍常三思便忍不住轻轻惊呼一声:“陛下!”
哦豁,小伙伴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