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嫁给心爱的女人,那么全天下的女人也就都没有什么分别了。_天`禧\晓\税~枉^ /嶵?薪?彰`结!庚¨辛-哙,嫁给陛下为君,地位尊崇,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没有难伺候的婆公和正室,也不非要过那生产的鬼门关,陛下如今的身子骨,一个月能找他几回?再过几日,干脆驾崩,陪着我一起做太君,清闲又富贵。”恩贵君口中是一点也不忌,手下也十分大方地选出一套硕大莹润的南珠镶的头面,又择出翡翠莲花镯、珊瑚海棠臂钏,拿起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戒指,对着日光淡淡地查看,“他求我帮他的时候,我看他就想得很清楚了。若他有半分迟疑,半分不愿,这条路的凶险他便走不了,我也不会帮他的。”
他说着,黑白分明的双眼看向任荷茗:“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帮他吗?”
任荷茗迟疑着微微摇头,恩贵君忽然一笑,笑容明艳,若玫瑰盛开:“因为,我能明白他的心。他让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任荷茗心中一动,无奈地抬起手,遮去双眼:“只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好不容易才不再是昆山侯府中没有父亲、不受宠爱的公子,我原可以…保他一世清平,我不愿他为我做这样的事。”
“禁宫之下,白骨累累。有些是我们为了胜利不得不除去的,而有些是为了我们的胜利自愿牺牲的。”恩贵君淡淡道,“在这里的身不由己,又岂是只有向下坠落,有时向上走去,也是身不由己的。无数人的身家性命、富贵荣辱都系在你身上时,你便没有后退的可能和余地,为了向前走,不得不继续牺牲下去。往后这样的事,还多得很呢。你能做的,唯有不要辜负别人为你做下的牺牲。如今他既然为你做了昙君,使你可以稳坐兰陵王君和长安军帅君的位置,那么你就要好好地站在你的位置上,照顾北方的百姓,长安军的军民,不要沉溺,不要迟疑,不要回头。`墈^书′君, +芜.错?内,容?”
任荷茗抹去眼泪,仰首道:“是。儿臣明白。”
恩贵君的面容依旧云淡风轻,被无数珠宝映衬出冷漠无情的明艳俊美。任荷茗知道他从不喜欢咸安帝,当初为救萧纯钧而委身于咸安帝时,大约就像他说的这样,他想要救一个英雄的大将军,想要帮一支英勇的军队,同时也是为了他故乡的百姓,那些曾经在战乱中火灾后互相扶持也曾经向他伸出过援手的无辜的人。
似乎感受到任荷茗的目光,猜得到他的所想,恩贵君平淡地说道:“我从未后悔过。”
任荷茗于是沉默无言。
咸安帝年岁渐长,身体渐渐力有不逮,柔弱无害的昙君令她感到安全和自信,便因此成为了她的心尖之宠,受宠的程度甚至比当年的任如君更甚。
任荷茗由是也不得不收拾心思——薛钰护送沧瀛国主入京了。
在见到薛钰的那一刻,任荷茗心中的委屈无限地爆发出来,薛钰回到王府连甲胄都来不及换下,便紧紧将任荷茗抱在怀里,任荷茗在院子里抱着她便号啕大哭,薛钰的手随意将任荷茗头上的钗环取下,穿过他的头发,极力地抚慰着他,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
任荷茗被朱杏背叛,失去了疏远的兄长任荷菱,又辜负了小昙。这是好似手臂断去一般的疼痛,让他产后本就摇摇欲坠的心情崩溃。
薛钰悉心地安慰着他,等他哭够,细细擦去他的泪水,微笑着说道:“这次进京,我是点了宋拒寒陪我一起来的,辛鸣玉有孕,郦平澜也送他回京来了——阿茗,辛鸣玉和梅青时都来了,就把他们都接进府里陪你住,好不好?宋拒寒的长女宋睿也跟着一起,正好给玄泽做个伴。”
任荷茗这才破涕为笑,用力点了点头。/精*武\小,税-徃+ ~首?发-
夜里相拥而眠,薛钰与任荷茗双手相握,其实大部分的事情,不涉及机密,来往的家书中早已聊过,任荷茗便问她:“那位沧瀛国主是什么样的人?”
薛钰微微顿了顿,道:“我平生很少见到那样的人,着实是…深不可测。恐怕你要亲眼见到她之后,才能理解。”
任荷茗心中有些不安,薛钰转而又道:“她名叫格儒达,沧瀛语中凤凰的意思,常年以面具遮挡面容,真容并不可见,但,这倒不是因为她有意要掩藏容貌,而是燕支与沧瀛国征战之时,曾经以黑火烧草原,她被严重烧伤,容貌损毁,所以才常年戴着面具。面具不曾遮挡的脖颈手臂,都有烧伤的疤痕,因此面具的确只是为了遮丑。后来建立军功,沧瀛军中称其为无面军神,因此博得公主芳心,招为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