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幽云州百姓?”血衣侯冷笑道,“这事虽然冒险,但幽云军这块烫手山芋,谁也不想接,只要兰陵郡王解决此事,成为军眷的救星,她便是幽云军当仁不让的主帅,从一介备受冷落的皇女,一枚随时可以丢弃送死的棋子,变成当今圣上都不得不让上三分的大将军,她这番漂亮谋算,为的恐怕是幽云军权,是她自己的锦绣前程。*9-5+x\i\a`o,s-h-u\o·.¢c-o\m~只有你这愚蠢的世家公子,真信她是为了什么百姓。”
任荷茗听得“随时可以丢弃送死”一句,心头猛地一抽。他知道这话既然从与咸安帝最亲近的血衣侯口中说出,就必定是咸安帝的真实想法。他想起那个在容民营中抱着熟睡的孩子端着清水粥慢慢喝下去的少女,抬起明亮的眼眸对着他静静微笑,在收到圣旨的第一时间提枪策马赶赴边疆,咸安帝竟然真的原本不介意是送她去死,而薛钰,为了她的战友,为了她的百姓,就这样一字不言只多看了他一眼地,奔赴了一场杀局。
他心中微冷,思绪愈发冷静清晰。既然撕破面皮,也就不必兜圈子了。
任荷茗抬起一双清明眼眸,道:“血衣侯是明白人,她们桩桩件件算计,都是为了皇权稳固,为此不惜葬送为守护大晋国土浴血奋战过的幽云将士的性命,不惜涂炭幽云土地上无辜百姓的生计。幽云军,不也是幽云的百姓,大晋的百姓?她们身后护着的,又是更多的百姓。无论是何算计,只要能保下这数万条人命,在下都觉得无可指摘。若是殿下为自己的前程考量,那便更好了,有德,或者仅仅是有能之人担当我大晋的将帅王侯,总比尸位素餐的硕鼠蠹虫要强得多。”
血衣侯最知道世家公子天真,原是想刺中任荷茗的痛处,这一击不中,眼眸微眯,道:“倒是微臣小瞧兰陵郡王君了。.q!i`s`h′e\n/x·s..!c,o_m·只不过,郡王君高看我了。我不过一个封奴,心里没有什么家国大义,只是承陛下旨意办事,赈济钱粮如今被景陵郡这些贪官污吏瓜分,不知何时才能搜刮清点出来,一日之内是结不了案的。就算结了案,赈济用的钱粮同供养军队的粮草相去甚远,虽然都是能吃,但行军补给上要困难许多,你来借常景军的军粮而不是要赈灾粮也是因此,你那小郡王倒是想得美,她借去常景军的军粮,常景军一时之间便难以行军对战,她便没了后顾之忧,然而赈灾粮既已被瓜分贪墨,微臣并没有十足把握清点出来足够的数量,至少也得些时日,此期间常景军若是断粮,叛乱起来,剑指京都,燕陵军能挡得住?便是直捣皇城。本侯凭什么要为了兰陵郡王揽这样的担子,冒这样的风险?”
单看当初太医院一案时的雷厉风行,血衣侯并不是做不到。然而景陵郡贪污一案牵连甚广,她拖着迟迟不办理是不想得罪人,尤其是不想得罪如日中天的苏相:倘若真将钱粮按数搜刮出来,罪名也就盖棺定论了,民愤滔滔,有些官员必死无疑,这些可大多都是苏氏费力培养的门生。
血衣卫的前身暗卫只为皇帝办事,从来不牵涉夺嫡之争,在皇帝之间代代相传,一直相安无事,但这是由于暗卫首领从来不曾公开露面,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究竟为皇帝办过什么事,是否曾经损伤过继任皇帝的利益的缘故。但血衣侯不同。她身在明处,确实是历代宫女中走到台前册封侯爵的第一人,走出这一步,既算是个封奴,也是堂正站在朝堂上,真可谓是鲤鱼跃过了龙门,无论来日史书中落下何等骂名,第一就是第一,侯爵就是侯爵。只是同时,她失去了隐蔽身份的便利。若是依任荷茗所言,血衣侯便会大大得罪阳陵郡王一系,往后若是阳陵郡王登基,其麾下血衣卫不过是无数张模糊面孔,听令行事,忠贞不二,就算损害过新帝的利益也可以安然无事,但她危翳明就未必能得善终了,为保命,她便不得不因此站到阳陵郡王的对立面去,而以她的身份地位,但凡不支持阳陵郡王,阳陵郡王首先要除掉的就是她。^8′1~k!s.w?.^c!o?m¢
依陆恩傧所言,血衣侯上位之时为除去当时的大尚宫严峒,曾牵涉入戚家一案,即是她已经得罪了郁陵郡王,郁陵郡王与阳陵郡王的合作别说旁人不知,她两人的合作说到底也不过是利益联合,此事之后必定又会各自争储夺嫡,所以眼下她还没有得罪阳陵郡王,也是决计不会再得罪一位皇女的,尤其是阳陵郡王这般对皇位唾手可得的皇女。
任荷茗想得通其中利害,确实一时之间无把握说服她,绞尽脑汁,也只得一咬牙冒险道:“血衣侯忠于圣上,天下皆知,雷厉风行,在下亦是佩服,如今畏首畏尾,做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