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并不算是与定贤皇后有多深的感情,只是这些年来,他深觉定贤皇后膝下没有皇女又在家族、皇帝与儿子之间周旋的不易,定贤皇后又从未有失为人婿的本分,因此偶尔也不禁叹息。\s\h~e′n*n\v~f\u+.\c.o?m+
福陵王和福陵王君余氏是周太后最为疼爱的幼女小婿,两人素来陪伴周太后最多,又最会哄逗周太后开心,因着周太后少有展眉,即便致哀辛苦也时常来看周太后,是任荷茗那段日子打交道最多的皇亲。
福陵王不愧是咸安帝与广陵郡王的同胞姐妹,相貌也生得极美,只是说不得,为人有些憨憨的,一方面做事直来直往,甚至有些简单粗暴,一方面又心性单纯,像个小孩子似的。宫中人不敢当面直言,却也有人说,福陵王虽不能说是个傻子,但多少是有些不灵光的,好在却也十分可爱,且天生神力,早年曾在南疆战场拼杀,军功赫赫,谁也不敢小觑慢待。福陵王君也是个直爽率真的,圆脸上一双大眼,又爱笑,因着母家余氏是镇守西南的武将世家,自幼便入宫由当时的魏太后教养,也是周太后看着长大,周太后自己连出三女,膝下并没有儿子,便是他极得周太后的喜爱。
两个人站在一处,似一对大福宝娃,也是一种玉女金童,膝下又多女儿,倒真是天生福命、珠联璧合的一对,周太后见了她们,多大的烦恼也没有了,怪不得最最偏宠。
任荷茗和福陵王君也十分谈得来——主要是福陵王君爱吃,守灵不能吃东西,饿着肚子来慈宁殿时,任荷茗当机立断把御膳房给他的糕点和蜜糖大方分他一半,且交流了一番关于糕点的见解,福陵王君便对任荷茗很有好感。他知道任荷茗被守丧耽误了婚期,还塞给他两个核桃糖,抚着他的手安慰他道:“你年轻,不在这一年两年,不必着急。¢精-武^暁?税*蛧\ -勉¢费`阅-渎*太年轻有身孕也容易凶险,你瞧本君,成婚后好些年无所出,他们都笑话我,前些年,顺顺当当三个大胖闺女,他们都羡慕死我了。”
任荷茗脸颊微红,忍俊不禁,他脸红害羞又带笑时,看着格外明俊可人,福陵王君瞧着他叹道道:“可惜本君没有儿子,不然你出嫁,本君就给你梳头——唉,可惜本君几个女儿年纪小,不然讨你做女婿多好呢,可陪着本君吃些好吃的,不像家里傻兮兮的四个女人,红糖白糖都吃不清楚。”
任荷茗赶紧劝道:“如今荷茗是王君的侄女婿,也不是外人啊。王主虽然不懂,却很向着王君,王君要吃什么王主和几位少君都是肯费心的,王君是很有福的。”
福陵王君摸摸耳垂笑笑,道:“本君也觉得。”
周太后听见,也不由得笑一笑。
当然福陵王君待任荷茗好,更重要的似乎是他和福陵王都同萧定君关系不错,有几回萧定君哭完灵腿伤难耐,站立行走不便,是福陵王君亲自去扶着的,薛钰虽然是陆恩傧所出,但却是萧定君看着长大,说是萧定君半个女儿也不为过,福陵王妻夫对任荷茗的好,更多是爱屋及乌。
因着宫中一时之间涉及许多神鬼之事,东方仪成为了皇宫的常客,任荷茗时常在宫墙转角看见她冠上醒目的飘带,更加曾在宫中偶遇了她一回,彼时任荷茗打发了朱杏下去休息,正巧独身一人,只见东方仪一袭白孝,坠着如意玉扣的广袖及地,窄腰纤纤,漆黑长发尽数用白玉莲花冠规矩挽起,飘飘缕银莲花暗纹长带拖在背后,比素日更见仙风道骨,转过宫门来见了任荷茗微微一愣,旋即行礼道:“微臣见过兰陵郡王君,郡王君玉安。”
任荷茗亦颌首回礼,道:“近来诸事,东方大人辛苦了。\天+禧′晓`税_网` +哽*欣!嶵?全/”
东方仪则道:“事死之事倒不算难,反倒是事生难些。不知郡王君可曾听说过,‘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
任荷茗觉得好笑,却也只抿紧了唇,手指绕了绕素色丝帕上坠的银丝玉扣缨络,道:“这不是民间招摇撞骗的游方术士常用的搪塞语句么?”
她故作神神叨叨地道:“非也,非也。”
任荷茗觑着她道:“怎么说?”
东方仪似乎很满意任荷茗问她缘由,长出一口气道:“郡王君不懂,微臣这是匹妇无罪,怀璧其罪。就好比说这世上有一块玉璧,有人问微臣,把这玉璧给东家好不好?微臣若是说这玉璧给东家合适,结果西家把东家杀了,把这块玉璧得了去,那这东家被杀的罪过,可不得有一半落在微臣这个说应该给东家的人身上?所以呀,微臣只能说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如此啊,说不定东家就平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