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接了他的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再聪明也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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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练习、上课,时间过得很快。
伏三易不来听课的时候,宋歌也很少去书房念书,他更喜欢窝在软榻上。
书房里最常去的人是严鹤龄和谢长楹,严鹤龄也没太多时间管新来的小伙伴,他现在每日除了学习,还忙着写写画画,下课了就往后头跑去找宋歌商议。
谢长楹听见几回,云里雾里的,他刚开始没当回事,可眼瞅着小胖子已经用上课时间在写了,这实在太稀奇。
谢长楹逮着机会,小声问:“严胖胖,你这写啥呢?”
严鹤龄道:“在写计划。”
“啥?”
“阿照教我的,做大事之前,当先立下一份严格可以参照执行的计划。”严鹤龄摸着微胖的肚子,一脸严肃,“我觉得你上次说的很对。”
“我说啥了?”
“是该提前考虑党派之争。”
谢长楹看着他,眨眨眼道:“你来真的啊?”
严鹤龄道:“自然,我严家人从不说假话。”
“可我上次也就是随口一提,你这……你这计划写几十页了啊?!”谢长楹看了一眼,手里的书都差点掉地上,这未免也太详细周全了些。
严鹤龄摸了摸有点肉的肚子,他最近日夜殚精竭虑,肚子肉都少了一点,叹道:“我反复想过了,你之前考虑的很是周全,太子和伏钰,一个是嫡长子,一个身怀上上品武魄,他们两个做大是早晚的事。若是运气好,太子登基,我们只管和伏钰一同帮着太子稳天下就是,但要是……真的到了‘争’的那一步,伏钰不反,也得反。”
谢长楹拧眉:“太子不是那样的人,你不知道他们兄弟感情多好,以前伏钰还问太子能不能他做皇帝,太子可高兴了,当着好多人说要把皇位给他。”
严鹤龄道:“那如果不是太子呢?”
“怎么会不是……”
谢长楹噤声,他面色发白,想到了一个可能。
严鹤龄看向他,道:“若是太子出事,伏钰会如何?太子身边的旧臣会如何?你我又当如何?”
他只问,没说剩下的话。
但谢长楹出身勋贵世家,显然也能想到那个走向。
若是太子伏启出事,二皇子必当复仇。
太子旧部有众多大臣、将领,还有现在被归于二皇子一派的严、谢二家……就算伏钰不反,底下的人也会推着他踏出那一步,他不争,他们也会帮他争。
争,尚有一线生机。
不争,他们都会死。
那时,已经不是伏钰一个人说了算的了。
严鹤龄想得长远,过了最初最难的一道选择之后,他现在反而更加坚定,和二皇子绑在一处也没什么不好,还有宋歌呢!有玲珑心撑着,这艘船足够大,想翻也难。
谢长楹没他想的那么多,他只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就揉了揉鼻尖,嘟囔道:“反正我一直跟伏钰他们一块长大,他们去哪,我就去哪。”
他把手里拿反了的兵书倒过来,认真习读,不再懈怠。
他父亲是金吾卫将军,谢长楹从小没什么大志向,以前想着伏钰若是坐上那个位置,他就接他爹的班,后来想着要是伏钰去当镇国大将军,他就去给他当右翼前锋营最锋利的刀——不过,一生效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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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歌孵化那枚鸟蛋,已经过去十余天。
若是正常情况,幼鸟已经破壳,但是这枚鸟蛋显然有些神异之处,宋歌能感觉到它开始明显吸取更多的文气,像是在积蓄破壳的力量。
又过了几天。
一只长尾黑羽的九官鸟从远处飞来,它环绕宋府,盘旋不去。
伏三易眼力好,看了片刻,认出来正是那日春祭时被王后所伤的雄鸟,那天宋歌拦下诰命卷轴,但余威也伤了它的翅羽,事情结束后没再找到,没想到它竟然活了下来。
这只九官鸟停在了宋府后院的一棵高大树木上,它极其聪敏,大约是能感觉到幼鸟即将破壳,又觉察宋歌等人身上带的气息,虽还是有些警惕,但并不怕人。
又过了两日,这只九官鸟开始在树上筑巢。
它筑巢非常勤快,分批运土,又啄了好些枯枝、干草和羽毛来,在最里面一层的时候它开始啄下自己身上的羽毛添加到巢穴中。
因为离得近,宋歌也看清楚了它的长相。
那是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