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对开垦土地很感兴趣,追着问了许多,他还没出过都城,却已经想好将来一定要去开荒,种植什么的一想起来就足够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满足。
宋青阳耐心跟他讲解了一些,比宋歌之前在书上看到的要详细许多。
他们在说的时候,一旁的宋二哥却微微摇头,眼神略微暗下来叹道:“能开垦土地是一回事,但守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这几天抄写的是《圯下书》,这一册兵书看完,感悟良多。
宋青冠道:“我们大梁虽然富庶,但并不是绝对安全的,我们边境没有天险,周边几个国家虎视眈眈,遇到什么荒年、灾情,边境几座城池常会被劫掠一番。尤其是二十多年前,当时若非平帝亲自出征,恐怕已被打到都城,现如今还有二十余座城池被割让再外……”
这话题太沉重,宋青冠自己说起来都觉得舌尖发涩,他看了一眼宋歌,对上小孩的眼睛之后又抬手摸了摸他脑袋,道:“阿照还小,等你长大了,就好了。”
宋歌点点头,允诺道:“好。”
他年纪小,但说话神态十分郑重认真,倒是让宋二哥不再那么失落,跟着笑了。
幼弟聪慧,他们兄弟从不嫉妒,反而对这个孩子寄托了深深希望。
宋青冠心底又涌上豪情壮志,他弟弟可是玲珑心,等他长大,一定能收复山河!
宋家兄弟以前只觉得弟弟聪颖,但是经过这十几天的背书,他们可以肯定,阿照绝对是百年不出世的玲珑心——都聪明成这样了,不是玲珑心是什么?
一旁的宋青阳也笑呵呵跟着鼓励了幼弟几句,显然和二弟一样的想法。
这些天忙碌下来,他们兄弟一直绷着一根弦,生怕自己写得慢,弟弟记不住了,现在好歹写成,肩上担子放下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书桌旁,宋长煦手抚过书封已经冷静下来,他视线看着这些粗粗汇装订成册的书籍,若有所思。
府学……
若是把这些书放进府学——
可即便在府学里,就能发扬光大吗?
显然是不能的,这些书里面包含了太多知识,太多秘辛,不是能全部说出去的,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领悟。例如兵书上看起这句话里讲的事怎样的地形地貌,又在怎样的时节里辨别天气、星象方位,更别提里面写的那种种一笔带过的武魄……
兵书薄薄一册,写书的人看似十分轻松,但里面有太多是只有皇族、世家们才能知道的东西。
一句“天覆阵可破”,就难住了万千读书人。
兵法本就难,更何况是只有将军和谋士们才可以习得的阵法?
《圯下书》晦涩难懂,《天问九篇》有过之而无不及。
短短一篇二百余字的文章,若是真要注释出来,怕是要用大半册书去讲解。
而且,还不能写太深……
宋长煦陷入沉思。
他手指依旧停留在面前的书册
上,触碰上面的纸张纹路,一遍一遍,但总也无法理顺心中所想。他只觉得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萌芽,但一时半刻,他也说不清。()?()
那种感觉来得突然,像是一面战鼓在心中擂响,砰砰砰震得耳鸣不止,也震得宋太傅难得坐立不安,他环视一周,看到坐在高处的宋歌,忽然心中一动,问道:“阿照,这些天你读了这许多书,你……你是怎么想的?”()?()
“爹爹是太傅,但只教一人是不够的。”()?()
一旁的宋青阳笑着道:“阿照糊涂了,父亲是帝师,学生自然只有太子殿下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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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歌坐在书桌上,学着宋家父兄那样揣着手,声音带着孩童的清脆:“我看到天问有一篇上讲,血脉并非是决定一个人文心成败的最关键点,而是要多读书,并加上训练。书上讲了许多训练方式,而且标明,对拥有武魄的人也极有好处,尤其是年幼启蒙者,等到鉴心、定品时,都有所助益。”
“爹爹定不会私藏,可您想教给谁呢?”宋歌说话不快不慢,像是一个小孩子好奇发问:“是教给太子殿下,或是宋氏族人,亦或者其余人?”
起初宋家兄弟还在一旁跟着点头,但慢慢就开始惊讶。
不止大梁,各国氏族都有藏书不传的做法,君主更替,世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