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衿等人见了皇帝行礼,而宋歌却是极为响亮地喊了一声“爹”之后,才跟着行礼。
他年纪小,嗓门却很大,声音委屈极了。
皇帝是个看起来有些病弱的中年男人,胡须不长,只看气势像是一位文士,冬日天冷,他身上的裘皮大氅是最为厚实的,大约是被宴会上打扰而不悦,皇帝此刻是拧着眉头的。
皇帝问了一下,回答的却是元衿。
元衿没提今晚四皇子伏震和宋歌之间的事,只道:“是臣鲁莽,在御花园中瞧见宋太傅家中幼子在涂画,一时觉得有趣,又想着这位小友是玲珑心,将来必有所成……这,一时欣喜,想研究一下他的画作,不成想打搅了陛下和诸位的兴致。”
伏三易张口想喊,被宋歌手疾眼快捂住了嘴。
宋歌低头,半垂着眼睛不吭声。
他家长都来了,那就是家长之间的争锋,跟他们小孩没关系。
在问清了发生什么事之后,皇帝不太在意道:“不过是一件玩闹之作,大梁以孝道治天下,妇孺孩童都知恭让老者,一幅画,想必送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皇帝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已经在拉偏架。
元衿是老者,宋歌也不过才五岁,真要恭让起来,也不知道该让着谁。
宋长煦面色微沉,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认为不妥!”
皇帝一看到他就开始头疼,宋太傅每天上奏弹劾已经够多了,他实在不想在宫宴休息时还要听这些大道理。
宋长煦并不知道那衣服有多重要,他是听其他官员家的小孩跑宋歌和四皇子起了冲突,宋长煦知道宋歌不会先惹事,又担心小儿子在宫里受欺负,直接搬了皇帝就往这边赶——他也不知道往哪里走,但他盯着元衿,前后脚追着就过来了!
紧赶慢赶,到底是赶上了。
宋长煦一张利嘴不饶人,一旁的太子也在轻声慢语地敲边鼓,万俟元帅倒是没吭声,但是大马金刀站在那,一看就是给他们保驾护航的。
皇帝闭了闭眼,像是沉思,又像是斟酌哪边更为重要。
元衿拱手道:“陛下,是老臣做事不周,但臣实在喜爱得紧,愿以金银交换。”
皇帝眼睛慢慢睁开,笑道:“之前在宴席上,元公什么都不要,孤也不知道上次什么才好,原着,又向宋歌那边走了几步,从身上取了一块玉佩递过去,“你画得很好,孤用这玉佩和你交换,可好?”
宋歌接过玉佩,松开了手里攥着的衣衫。
一旁的宫人立刻上前,弯腰捡起那件已经被揉弄得有些脏污的衣衫,小心捧着送到元衿那里去。
显然,这已是皇帝赏赐给元衿的东西了。
皇帝自知理亏,有意安抚,又赏赐了金银、马匹和一些珍贵金线织锦绢绸等财物,一并都指名给了宋歌。
就算如此,他今晚依旧还是选择了偏袒元氏族人。
元衿跪地谢恩。
一旁的宋歌本就坐在地上,见众人跪拜,他也没起来,只是一只手紧紧抓住伏三易的衣摆。
衣服可以丢,宋歌不在乎。
他原本就是故意做出样子,刚才就算皇帝不来,他也不会过多争执,等到合适时机会大大方方给出去。
因为他还有一份。
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刚才让伏三易在御花园前面放风的时候,他从仓库里取了铅笔和纸写的。
虽然这些拿出来就被世界能量强行转换了一下,但构成铅笔和纸张的东西,这里都有,所以只改变了外形,铅笔上的油墨剥落,而纸张粗糙变暗,但都还能用,他顺利抄了一份拼音字母,现在就存放在他随身仓库里。
说起来,字母是真的简单方便啊,写得不要太迅速。
宋歌坐在那一脸无所谓,对那衣服毫不在意似的,这让一旁的王后狐疑盯着他看个不住,她低头又看看被元衿拿到手的那件染色衣衫,果断认为自己还是抢到了一件重要物品。
虽然那孩子强行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她看得清楚,那副小心的样子不可能作假!
宋歌确实十分小心——他在偷看。
他试着收录皇帝的传国玉玺,保险起见,他甚至唤醒了沉睡中的系统。
飞快看了几眼皇帝,宋歌并未在他身上看到传国玉玺,正疑惑,就听到系统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宿主,传国玉玺并不在皇帝身上,具体感应到的方位在这里。”
系统在宋歌眼前铺开一张半透明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