泮宫大殿前,传出唱礼声。

伏三易拽了一下宋歌的胳膊，把他往下带了点，压低声音道：“来了。”

宋歌就再把自己藏起来一点,一旁的谢长楹也是如此，甚至埋头最低,只从一点石栏杆缝隙里往外偷偷看。

其实他们这样也不会被人看到,但是毕竟是偷看,总觉得心虚,还有巡视的几位身披金甲的金吾卫太过威严，扫视一圈，让人忍不住想埋头藏起来。

为首的金吾卫大将身材颀长，面色肃穆,手持一杆战神戟,颇有威震四夷之势。他心口中府位置有一枚武魄，浑厚磅礴之气凝聚其中,一枚泛着银芒的缩小版长戟在内，看着有一丝眼熟。

宋歌低头去看了一眼躲在最下面台阶上的谢长楹，谢长楹缩成个球，努力掩藏自己气息。

伏三易小声道：“那位是谢将军，金吾卫的统领。”

谢长楹闷声道：“是我爹。”

宋歌心想，这一看就知道厉害,一巴掌能把小孩打哭那种。

武将巡查之后，就开始了仪式。

由几个人唱礼，随后大殿前的文臣分列站好。

一声鼓响,如春雷乍起！

大殿前几队侍从从人群中走出,点燃几处巨大的庭燎香炉。

烟气从细长炉颈缓慢飘出,整个大殿前都有了一种浓厚的沉香气息,混杂着木头和书卷的气味扩散开来，肃静，悠扬。

几息之后，二声鼓响！

有执事引路，带着几位穿着厚重朝服的大臣缓步上前，看衣服制式，俱是文官。

这些人一直走上大殿前的朱红台阶，按序站立在台阶两旁，垂手肃然，他们身居高位，也是这次夏日祭祀祈福里最为德高望重的大学士们。

三声鼓响，声音逐渐急促！

有执事前去引领站在殿前的官员，挑选出十余人，带他们依次按照顺序，站立于朱红台阶之下，位于祭祀第一排。这都是今年各州、府、郡、县里工作出色的人才，特意被推举来参加泮宫祭祀，能站在前面位置，已是相当荣耀。

和前方的大学士们不同，这些地方官员手中都捧着一个青铜高脚盘，平盘里盛放着出自本地的食物，有的是十余枚枣，有的是一捧栗，还有的人是一束嫩芹一样的菜蔬……种类繁多，都是他们这次带来的供果。

不远处。

三个小孩排排坐在石阶上，躲在一旁偷看得起劲儿。

宋歌还是头一回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种文心，尤其是站在大殿朱红台阶上的那些，清一色高阶文心，五光十色，流光溢彩，几乎要晃花了眼睛。

宋歌甚至还瞧见了那眼熟的红玉锦鸡印——宋长煦就站在朱红台阶上，第一排首位就是他。

宋歌飞快看了一眼，压根不敢对上视线，匆匆收集其他文心，半点功夫都不敢耽搁，他想明白了，就今天这样的收获，他回去挨揍都不亏。

伏三易凑到他耳边，小声咬耳朵道：“阿照你瞧，站在红色台阶上的人，都可厉害了。”

“怎么厉害了？官职高？”

“也不一定高，我听太子哥哥以前说过，只有当地开设府学的官才能带供果来，其余的不让，也不能站那么高。”()?()

宋歌仔细看了下，还真是这样，能手捧供果的也就那么十来位。他数过之后，奇怪道：“整个大梁地方上有府学的官员，都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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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也太少了吧，怎么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人……”()?()

一旁听着的谢长楹忍不住插话道：“咱们大梁已经很多了啊，我爹说别的国家，能凑出七八个府学的都很了不起了！”

宋歌换算了一下，按这方世界文心的稀有度来说，一个国家能专门开设二十处文心定品的地方，那确实也算得上强大。他又问：“那这排序是？”

谢长楹得意道：“这我知道，我爹昨天念叨好几遍了，按文心品阶排的！在泮宫和外头不一样，你定品是多少，就站多高，哪怕后面提拔了什么官，在这都不好使，泮宫最讲究学问了！”

宋歌看了一眼朱红台阶最上方的宋长煦，略微迟疑一下，问：“大梁没有一品？”

这下旁边两个人都异口同声答了，十分肯定道：“有啊！”

“那怎么没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