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卯时将尽还不到辰时,张良敲响了杏花村的大门。
让小灵儿匆匆洗漱过,早饭没也吃,便跟着他坐上马车往书院而去。
完了回头看着孟长生问道:“你这屋里应该没有禁书吧?说不定这二日禁军会挨家挨户地搜查……你可别整出什么麻烦事出来。”
孟长生双手一摊,看着他笑道:“我一个卖酒的小掌柜,哪有空闲去读书?”
张良点了点关,看着已经坐上马车的小灵儿问道:“你呢?师妹你的书呢?”
小灵儿一听拼了命地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小灵儿在书院里上学,哪有什么书本?”说完跟孟长生晃了晃小手。
那意思是,放心东西早就收起来了。
孟长生挥挥手道:“妹妹去跟老师小住几日,等这事过了我去接你。”
看着张良踏上马车的一瞬间,又忍不住说道:“我说张良,眼下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在书院里老实一些!”
张良一愣,随后挥挥手,也不说话,催促着车夫赶着马车快速往书院的方向驰去。
他知道,在孟长生这个妖孽的面前,说什么都是多余。
更何况夫子说了,孟长生的事情用不着他去掺和。
马车的车轮压在积雪上发出难听的声音,在茫茫大地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看在孟和生的眼里格外的刺眼。
想了想,取出修罗剑在杏花村的大门两旁唰唰雕刻了一幅对联,再挥手一道凤凰火焰灼烧而去。
只见新刻的对联顿时有了百年沧桑的意境。
被凤凰之焰烧灼过的对联有一种黑色肃杀的感觉,跟地上冷冷的积雪相互对映,仿佛是跟这里的某人抗议。
再一挥手,关上了杏花村的大门,一道淡淡的金光升起,将他跟漫天的风雪隔绝开来。
回到后院煮粥煮茶,孟长生翻出一本空海写的经书捧在手里,望着天空中零星的雪花,心道要不了几天,你们也该融化了吧。
这一天,或许收到了消息,无论是刘掌柜还是徐福,都没有来杏花村打扰孟长生。
或许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大家想着呆在家里,跟家人一起面对这残冬的最后一道风雪。
在这一年,离立春还在三天的时间,咸阳城的春风书院正式关闭,谴散了所有的先生和学员。
夫子将书院多年来积攒下来的钱粮分发给被谴散的先生,告诉他们接下来可以去皇城的官学应征。
偌大的书院留下来的先生和打杂的工人不到十人,学生也不到十人,风云一时的春风书院退出了大秦的历史舞台。
不愿意离开的先生和工人,夫人决定将这里的房产拆分给户给留下的人员。
张良家的祖宅也归还给他原来的主人。
小灵儿不知道夫子为何要做出这个惊天的决定,但是他从师兄张良的脸上看出了老师的诀绝,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多问。
张良从孟长生的眼神里读懂了一些意思,再加上大燕一行他更是明白了老师的苦心,当然是默默地听从夫子的安排。
还好,此时的书院正是假期,学生们都还在家中陪着父母家人将这个寒冬看尽。
书院里倒也看不见凄凄惨惨的分离场面,只有最后一场风雪在静静地飘落。
站在雪山上的夫子看宁安静的书院,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良安静地站在他的背后,轻声问道:“老师,孟长生那家伙不会乱来吧?”
夫子收回望着山下书院的目光,转身往客堂里走去。
这个时候小灵儿已经将水烧沸,将壶温好,就等着老师进屋奉茶。
就在夫子转身进屋的那一瞬间,皇城的禁军开进了书院之中,在得知书院解散的消息之后,便是禁军头领也大吃一惊。
因为他的孩子也是书院的学生,这简直太让他感到意外了。
既然书院已经有了决定,禁军便象征性地搜查了书院的藏书,将秦王定下的禁书统统拉上车带走。
皇城权贵的弟子大多都在书院里求学,禁军也没有难为留守的先生和工人,只是拉走了禁车,没有毁坏书院的一草一木。
这算是皇城禁军最温柔的一次搜查。
待禁军离开之后,留守书院的管事爬上山来,跟夫子汇报了禁军此行的一番行为。
夫子挥手笑道:“该去的留不住,这是命运。你们若是想要回家也可,要是留下来也行,或许要不了几年这里还能改造成官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