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昔从来不知道,两个人的亲密,能如此剧烈和复杂。
像是博弈。
像是动物之间最凶狠的撕扯。
痛苦又沉沦,欢愉又苦闷。
到最后,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像抱着最后一根浮木。
风浪再大,也不敢放手。
……
紧挨画室,有宽大的卧室。
圆型设计的大床摆在正中,上方天花板上镶嵌着一面镜子。
冉昔醒来,就看到自己餍足的样子。
风情万种,像一夜间盛开的花。
下一瞬,又觉得羞耻。
萧惟昇可真会玩,花样未免也太多了。
这里想来就是他的欢乐场吧。
这张床究竟躺过多少女人?
如此一想,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
当然,她没资格嫌弃,只是说不出来的别扭而已。
萧惟昇在露台抽烟。
天色将明,浓墨幽蓝的天空在亮与暗的界限混沌。
他穿着丝质的黑色睡衣,指尖一抹淡红闪烁,明明灭灭。
抽的不多,更多的时候是放在指尖垂眼看着,漆黑的头发凌乱地搭在额角,侧脸英俊无比,眼睫低垂着,仿佛是忧伤。
后来,冉昔总想起这个画面。
萧惟昇是天之骄子,商业帝国大得不可想象。
有钱有权,万物只要他想就唾手可得。
这时的她,还不知道是谁能让他露出这副表情,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他烦心忧伤。
她犹豫了会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萧惟昇长臂一伸,将她捞到身前圈住。
冉昔吓得惊叫,不敢睁眼。
萧惟昇低低地笑:“恐高?”
“嗯。”
“就算是坠入万丈深渊,有我陪着你,怕什么。”
他咬她耳朵,“睁眼,陪我看日出。”
“我不,我怕!”冉昔拒绝。
萧惟昇咬得更重:“是看日出,还是闭眼享受我的晨间服务,你考虑。”
什么服务,不言而喻。
冉昔吓得立即就睁开眼睛。
整个江城尽收眼底,高楼林立,密密麻麻。
在一片混沌中,将梦将醒。
这样的俯瞰视角,无疑是震撼的。
萧惟昇与她耳鬓斯磨间,语声慵懒道:“知道我站在这里时怎么想的吗?”
冉昔不敢随便猜。
萧惟昇沉声说:“人如蚁,车如虫,来来往往,疲于奔命,所谓繁华不过是凡人梦一场。”
冉昔抿唇。
心里莫名的疼痛。
日出的霎那间,漫天的霞光如同是倾盆而下的光雨。
“好美!”
冉昔不由惊叹,“在这里住久了,说不定会得道升仙。”
萧惟昇笑出了声,“神仙有什么好的。”
说着,拉她进屋,要替她画像。
冉昔大大方方展示自己。
萧惟昇却盯着那满身的印记,目光渐深。
“本来还算干净的……”
冉昔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就是以为他真要画她,不想身体上有什么印痕,她才没穿的。
结果,新痕加旧印,着实没法入眼。
萧惟昇替她拢上衣服,“算了,下次吧。”
他怕自己再次失控。
还有下次吗?
冉昔眨着眼睛,欲言又止。
萧惟昇捏捏她鼻尖,问:“有没有考虑换份工作?”
“暂时没考虑。”冉昔实话实说。
“为什么?”
萧惟昇直接道:“程东远可不好对付,你就不怕他在工作上为难你?”
冉昔透过落地窗看出去,“我三年前出过一次意外,九死一生……”
“男朋友离我远去,父母各自再婚,谁都不想管。”
“只有我一个朋友,一直在我身边,陪我照顾我。”
“可以说,没有她,我不可能活下来。”
“三个月前,她死了……凶手就是程东远。”
穆歌死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都被她的血染红了。
冉昔心脏绞着痛,滔天的恨意,使得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我一定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