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辈子都在为儿孙操劳，可那么多人，手心手背都是人，他有时也无法做到两全，大多只能从整个方家的角度去考虑。

姜与乐看着他，都说人临死前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或许他刚才真的看到些什么。

它从床边退出来，将空间留给方家人，悲伤过后就得开始操持方见山的后事。

幸好在方见山的教育下，方家人比较团结，丧事期间没闹出什么丢人现眼的，方见山顺顺利利入了土。

只是他一死，方家终究不再是那个方家。

这个老人一生都在为方家筹谋。当初方家人太多住不下，他在房子旁边重新俢了一座房子，没有扩建老屋。

他和方顺、方良两个儿子住一座，孙子辈则住的更宽敞的那座。

所以分家时，两兄弟没闹什么矛盾，稍一合计，就把家分了。

方顺孩子多，要大的那座房，方良人口更简单，要小的那座。田地则按人口分。

然后老方家成了两个方家。

料理完丧事，姜与乐便跟着方兰和宋衡回到县城。

哦，还有来福。

经过九十九次拒绝失败，姜与乐已经坦然接受来福和它一个窝。

好在来福现在已经对它没有非分之想，只是单纯喜欢和它背靠背。

“相公，旺财都已经让来福进他的窝，是不是接受来福了？那我们是不是很快就会有小狗崽？”方兰挺着肚子一脸八卦。

宋衡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笑道：“是啊，到时候旺财和来福的孩子和我们孩子，刚好可以成为玩伴。”

方兰脸上泛起母性的光辉，说：“旺财这么聪明，它的孩子一定也很聪明，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喜欢。”

“到时候他们一同长大，互相陪伴，真好。”

姜与乐实在听不下去了，从窝里爬起来，抬脚往外走。

背后一空的来福当即起身想追着它去，被它一个威压给吓了回去。

头疼。

它怕它再不走，方兰恐怕孙子的事都能给它脑补好。

可它真的想说，它办不到。

“哎，旺财，你去哪？”方兰疑惑道。

姜与乐没有回头，用行动表明它的态度。

“相公，旺财怎么又跑了？”

宋衡想了想，轻咳一声道：“或许，它不想生孩子吧。”

“为什么？它不是已经接受来福了吗？”

“或许，它只是迫于无赖？”宋衡试探着回答。

他也不知道自家娘子为什么执着给旺财配偶，他一直觉得旺财和普通的狗不一样，也看不上普通的狗。

但其实方兰只是觉得旺财以前一直流浪，她已经有和她相濡以沫的人，她也希望能有狗和旺财相伴一生。

姜与乐自然懂这点，所以它从没怨怼方兰。

因为她所作所为是因为她的认知受限，而不是故意为难。

当然，随着宋衡金榜题名、步步高升，姜与乐始终与来福保持着室友关系，方兰终于明白它的决心。

有时候方兰向宋衡吐槽，姜与乐是不是某个潜心修炼的小妖，所以才不动凡心。

当然，到了后来她便习以为常。

反正有她和她的孩子，还有来福，旺财不再是那个流浪狗。

这一世，方兰和宋衡回到她们原定的命运轨迹，步步高升，恩爱一生。

而空间里的方萱桐一边受万蚁咬噬，一边嫉妒地面目全非。

每当这时，她总会回想那或许该是她真正人生的画面，然后随之而来的是愈加汹涌的嫉恨。

虽然姜与乐有一些修为，但它后来没有继续修炼，所以它最后除了长寿一点，并没有显得很异类。

而方萱桐早在它死前就被蚂蚁蚕食一空，就连白骨都被拆吃入腹，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嫉妒和怨恨中。

闭眼前，不管是忙碌的宋衡还是他们的孩子宋康安都推开手头上的事回到家中。

十几年过去，方兰除了添了几道皱纹，看着似乎还是那个嬉笑怒骂的少女。

“旺财，都回来了，你安心去吧。”方兰看着强撑的姜与乐泪水喷涌而出。

在她心里，姜与乐是她的幸运，更是她的家人。

然而姜与乐看过她后，最后目光落下的地方是宋康安身上。

它看着那熟悉的无辜大眼，灰暗的眼球有了笑意。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