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嘴里说着千恩万谢的话，手上麻利地把桶里的水往自己的容器里舀、灌、倒！

动作快得像抢一样，就是不往自己嘴里送一滴！

翁老九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

他试图阻拦，“哎，各位兄弟！客气啥！喝吧！管够！喝了再装！水有的是！”

“不不不！”村长连连摆手，语气“坚定”，脸上笑容不变，“翁老弟你仁义！我们不能不识抬举！这水，我们今天一滴也不能糟蹋！全存着！路上慢慢喝！你这份恩情，我们柳树屯记一辈子！”他说得情真意切。

“就是就是！”

“存着！都存着！”

其他村民七嘴八舌地附和，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翁老九看着这群人“珍惜无比”地把水倒进他们自己破烂的容器里，完全不沾唇，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身边的几个汉子也皱起了眉头。

姜福和姜寿等第三间房的人看着这阵仗，有点懵。

姜福忍不住，“村长，人家让……”

“闭嘴！”村长厉声打断他，瞪了一眼，“没规矩！”

翁老九盯着这群“不识相”的人看了又看，知道强灌不可能了。

等到桶里的水被分完，他才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行……行！各位兄弟……有打算就好！那……水装好了就早些歇着！”

他不再废话，猛地一挥手，阴沉着脸，带着提桶的汉子，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重，灯笼的光晕在黑暗中愤怒地摇晃着远去。

翁老九等人彻底消失在黑暗中，院子里死寂一片。

“快！都过来！”陈村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压低声音，急促地朝其他人招手。

一二间房的人立刻紧张地聚拢在第一间房内，只有第三间房的人莫名其妙地凑了过去。

村长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把之前那段诡异声音的内容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就在我们耳边响的！清清楚楚！这‘送窑子’、‘卖黑矿’、‘老的小的抹脖子’，还有‘蒙汗药’！绝不是做梦！”

“对！不是做梦！我们都听见了！”李老三用力点头，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刘大壮捏紧拳头，“就在枕头边！阴森森的！”

张屠户闷声道：“不然他们为啥死命想让我们喝水？”

“村长，你们也听到了？我们也……到底……怎么回事？”第二间房的汉子声音发颤。

“村长我们也听到了！”

“我也是！”

其他没听到的人听完这些话，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发冷！

“啥？声音？没听见啊！”姜福一脸困惑。

“就是！神神叨叨的！哪有什么声音？”姜寿也撇嘴。

有人皱着眉头，“村长……这会不会是……山神显灵了？看咱们要遭难，降下警示？”这话让气氛更诡异了。

“不管是不是神示！”村长语气斩钉截铁，眼神扫过所有人，“刚才你们都看到了！他们让我们喝水的态度……那水绝对有问题！从现在起，在这个翁家村，他们给的任何东西——水、粮——都先接下，但绝对！绝对不能吃！收好了，等明天出了这个村子再说！”

他盯着众人，压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今天晚上，谁也别睡！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咱们轮流守夜！眼睛都睁大了！只要咱们醒着，他们就不敢轻易动手！要是熬不过今晚，咱们全得交代在这儿！明白吗？！”

“明白！”李老三、刘大壮等人立刻点头，眼神决绝。

“嗯！”张屠户紧了紧手里的刀。

其他汉子也用力点头，脸上带着恐惧，但更多的是求生的狠劲。

“那我们……我们咋办？”姜福指着自己和几个喝了水的汉子，声音有点慌，“我们……我们刚才喝了那水了！”

村长脸色难看，“快！想法子抠嗓子眼！吐出来！”

姜福和姜寿等人立刻伸手去抠。

干呕了几声，脸憋得通红。

“呕……不行……村长……”姜福喘着粗气，“那水……跟浇了旱地似的，一下去就……就没了影儿了……一点吐不出来啊……”

“是啊……肚子里空空……啥也呕不出……”另一个喝水的汉子也哭丧着脸。

村长的心沉了下去。

他看着姜福几人开始打哈欠，眼皮打架，“你们……尽量撑住！别睡死！”

“啊——哈——”姜福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眼神涣散，“……我……撑不住了……好困……”

其他几个喝了水的汉子，也像被抽掉了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