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口敞开,像一张饥饿的嘴。
高台周围,密密麻麻跪满了灾民!
他们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石板,姿态卑微虔诚至极。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只有老僧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回荡:
“一粒米,一滴水,皆是福田种!”老僧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今日你舍一口粮,明日佛赐一斗米!”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慈悲地扫过台下的灾民,“莫道此刻腹中空空,那是前世粮仓空空!”
他的声音陡然带上厉色,“今世填满佛前功德仓,来世自有万顷米粮川!”他抬起枯瘦的手指,遥遥指向天空,又猛地指向台下灾民,“佛眼看众生,谁舍谁得,分毫不差!”
“你此刻吝啬一粒种,便是断绝了来日万亩苗!自己绝了自己的生路!”
柳树屯的队伍停在广场边缘,被这直白的生存威胁与虚幻许诺交织的宣讲钉在原地。
姜婵看着台下那些匍匐跪拜的灾民。
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奇特,没有灾民常见的愁苦、绝望或麻木,而是一种近乎呆滞的平静!一种被彻底抽空了自我、只剩下对台上声音无条件回应的空洞“安详”。
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
好久没听到如此……“专业”的洗脑了。姜婵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甚至有点想笑。
在末世,弱肉强食写在脸上。而这里,刀子裹在糖衣里,蘸着人血画大饼。
手段不算高明,但在绝对的绝望和饥饿面前,简单粗暴反而有效。
她目光扫过那些跪倒在老僧周围的人,又瞥了一眼身边柳树屯的人……
赵婶子眼神迷茫,看着那些“安详”的灾民,又看看台上“慈悲”的老僧,嘴唇蠕动。王老汉盯着功德箱,手指无意识地在粮袋上摩挲。连村长的眉头也深深皱着,似乎在挣扎……
也许……被骗得心甘情愿,能换来片刻虚假的宁静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