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父君的生辰赶回京时,她认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已经决心要娶无换,为此,光明正大向他提出比武——为避免京中贵女骚扰,无换曾经放话,唯有赢了他的人才可以娶他,她想她这样提,他便能委婉明白她的意思,若是他愿意,自然会输给她。_咸.鱼¢墈~书, *哽′辛?最`全+
匕首的事情,只是意外。
看他脸色变了,她吓坏了,连忙再三保证会给他修好,又答应把自己的全副家当赔给他,最后口不择言,道:我全身上下有什么算什么都赔给你!
然而他脸色骤然通红,旋身便走了。
他走了,她才呆呆地反应过来方才自己说了什么,被阿璋一拳打来:登徒女!
匕首修好了也是隐患,她只好央着阿璋陪她做了一把更好的,真的那把,她私心留下了。
母皇得知此事,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深意,只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其中深远的含义。随后无换被迫拿着箭靶被当活靶子射的事,现在想来,应当是母皇做的最后一场戏——假装对幽云军产生疑心,观察四姐和自己的态度,最终决定要把挚友的儿子嫁给她们当中的哪一个。
四姐箭无虚发,而她每一箭都脱靶得离谱,无论母皇如何责骂她骑射太差,下一箭她还是不肯向着他。
母皇那时大概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便她是宝陵王的女儿,也愿意将无换嫁给她,将皇位传给她,也正因此,勾动了四姐的狠心。
父君生辰的当晚,她看见四姐违反宫规在宫中烧纸,并且偷偷地哭。
现在想来,应是故意让她看见的,那一番痛哭流涕,应也是知道她在听才说的,但当时的她,听清了四姐说的话,只是觉得如遭雷击——原来她们并不是亲生姐妹,原来四姐的父君是因为她的父君而死,原来她并非母皇所出而是宝陵王的女儿,原来她注定争不到皇位也争不到无换。¢优-品_暁¢税/枉. -免^费¢悦?黩\
她将匕首还给无换时,无换第一次向她流露了青涩的情意,她却躲躲闪闪不敢回应,生怕污了他的名声,在他困惑又受伤的眼神中,狼狈地逃离了京城。
她能想到的唯一的保全自己,保全父君也保全无换的办法,就是放浪形骸。
无换甚至偷偷地来看过她,对被风月泡软了骨头的她失望至极,可他还是照顾了醉得人事不省的她,甚至在晨光里,怀着希望地,青涩又笨拙地吻了她,请她重新振作。
她却不敢看他。
黑火破关。
她不敢表露,但多年在暗中爱他,她轻车熟路。她密切关注着幽云州的情况,却在消息中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她的好友,苏言豫的妹妹苏言琛说,苏言豫一早就离开了京城,而这几天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苏家庄子上的人都不见了。
她不愿意承认,却想到了那个最坏的可能性。
她不能坐视幽云州沦陷,不能坐视无换和幽云军民孤立无援,更不能接受四姐如此草菅人命,她求过辛彦来,带着广陵府库里她积攒起来的粮食,星夜兼程奔赴幽云。
除了苏言琛,她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伴读,赵仲甫。
她却没有想到,正是赵仲甫背叛了自己。
在兰陵如血的残阳之中见到四姐的时候,她感到一部分的她死去了。那个曾经和四姐一起玩耍长大,被四姐照顾过安慰过的她死去了。她连日赶路风尘仆仆,厮杀得精疲力尽之际,却仿佛时光定格一般看见,远处的四姐张弓搭箭,她向来温润的眼眸中只有冰凉决绝的杀意。
她勉强旋身,箭矢划过她的手臂。¢看\书^屋?暁.说′王? ·追~醉¨新+璋^踕,
箭上有毒。
她认得那毒。那是‘攻心’。幼年她曾见到四姐给宣君下毒,但是四姐哭着说那是因为宣君欺凌父君,在这深宫之中若是心慈手软,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错。狠心。这是姐姐你教我的。她这样想着,拔出无换的匕首,决绝地砍断了自己的手臂。
可是姐姐,你此刻给我下这样的毒,究竟是心狠想要看我在挣扎之中死去,还是心软,给我留了一条活路呢?这条活路,是因为你我的姐妹之情,还是因为,你不愿让我死去成了他心底的白月光,还要留我活着折磨,炫耀自己的胜利呢?又或者,你自己也不知道。
断臂之痛,痛得钻心,她几乎要昏死过去,却又痛得清醒过来,靠着灵药强行维持清醒,带着队再一次逃离四姐的追捕。
一定要撑到魏将军来。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