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兰陵王府中,梳洗将歇,紫苏终于忍不住问出口:“王君,皇后说的是真的吗?”
任荷茗将热帕子在面上敷了一会儿才取下,从镜中看向紫苏闪烁的目光,片刻轻轻道:“当然不是真的。-优*品~暁?说^徃′ ·埂,辛^最!快¨陛下如果真的对我有其他心思,为什么从未表露。她是九五之尊,就算真如皇后所说,将我召入宫中,又怎么样呢?”
紫苏不服气道:“真当我们长安军是摆设吗?如今的兰陵军也是王主属军,真要直入帝都,可不是都护卫和羽林军拦得住的,谁敢…”
“住口!”任荷茗厉声斥道,“这等犯上作乱的话也是能说的吗?”
紫苏这才反应过来,与他们同处一室的还有凌霜、如意两个慎字卫,当即跪地道:“王主向来忠心不二,是奴才昏头了。”
如意仿佛并没听见紫苏大逆不道的发言,只是看任荷茗生气,即刻道:“王君如今月份浅,万万不能动怒。”
紫苏抬眼看了如意一眼,也不说什么了。凌霜和如意是薛镇给任荷茗的慎字卫,始终是按薛镇的授意行动,就如现在,他们既然不问,便是显然已经听说了今日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若非慎字卫传信,又何从知晓。若是薛镇真的对任荷茗有意,那么用凌霜和如意搞些事情做些文章是最容易的,为何她的慎字卫会如此精心地照顾任荷茗的身孕,反而一向,凌霜如意待薛玄泽和薛玄润都极好,也从未有心破坏过任荷茗和薛钰的情谊。
任荷茗不再纠缠此事,躺下就寝,只是蜡烛灭后,闭上眼睛,他却知道,赵皇后说的是真的。
他与薛镇相交并不算多,薛镇心思如海,任荷茗起初的确不知,只是在夺嫡愈演愈烈之时,才隐约有些感觉,直至薛镇送来那把水晶壶才觉得担心,不过随后他前去辞行,又在幽云州一待六年,从未见薛镇有任何反应,便自嘲自作多情。·0!0·小`税/惘* +醉~薪+彰^結?哽*辛*哙-
但是任荷茗对薛镇是有些了解的,赵皇后与薛镇妻夫多年,也总是有些了解的,今日,赵皇后质问之时,看薛镇的反应,任荷茗便明白,赵皇后说的是真的。
薛镇当真对他有情。
不过薛镇是否对任荷茗有情其实也不重要,她原不打算说什么,也不打算做什么,就这样,彼此都当作不知,是最好的。
他攥紧锦枕,埋头在丝缎之中,此时此刻,无比想念薛钰柔韧的胸膛。
那日之后,宫中即传出消息,赵皇后病了,龙印交至卫贵君手中,由他主理六宫事。
任荷茗原打算近期不再入宫的,但葛君有孕了,薛镇对他宠爱非常,竟直接将他擢升为正一品贵君,循咸安帝在时的旧例与卫贵君并尊,赏赐无数。而很快就有人向薛镇捅破,薛凌是为了莫云才不肯选纳君侍。此事显而易见是葛贵君为了给自己的孩子铺路才有意为之,但此事本是真的,传言薛镇一知道就被气病了,而薛凌自知有错,在明心殿外跪了一夜,不敢起身。
无奈之下,任荷茗也只有进宫一趟。
任荷茗到明心殿时,卫贵君和王仁君都在,殿里却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门窗皆打开了,宫侍们以纱巾蒙面,点上了香球,挑在长铜杆顶端,正在上上下下地薰着香,雪中春信清冷又蕴含暖意的香味如碧波般流淌。任荷茗正要进去,薛镇却出声道:“小茗去偏殿罢。朕即刻就去。”
任荷茗心中升起些许异样,但也不能抗旨,便旋身随着危翳明进了偏殿,问道:“怎么回事?”
危翳明垂眸道:“仁君主子才为陛下诊治过,烧了些艾灸,眼下虽然通了风烧了香,但王君有孕在身,还是不宜沾染这些,陛下是顾惜王君。+衫_叶¨屋* _埂¨欣¢醉?全+”
任荷茗点点头,应下了。
不多时,薛镇便来了,她着了月白色的里衣,外头披着的是一件柿子红的烟霞罗,夏风吹起,似灿灿云烟瑞霭般笼罩她周身,因病,她苍白的面容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为她清冷的容颜增添了往昔所没有的艳色。
任荷茗要行礼,薛镇却忽然一把扶住了他,不让他行礼,修长白皙的手隔着一层锦缎紧紧地扣在任荷茗的小臂上,这是二人从未有过的接触,任荷茗一愣,薛镇却差点连同任荷茗一起栽倒,还是如意眼疾手快扶住了任荷茗,卫贵君则拉住了薛镇。有卫贵君扶着她,薛镇却还是歪坐着,支着额,有些含混地道:“小茗来了。”
那模样看着倒像半醉似的,任荷茗有些疑惑地看向王仁君,他垂眸答道:“陛下发热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