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家族覆灭,只剩下赵皇后一人,因薛镇还顾及着妻夫结发的情分,也为了稳固初登基时的朝局,他才安稳地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性格大变也并不是不能理解。¢精,武′暁`税·枉, *吾?错?内*容,任荷茗莫名想起咸安帝曾说过的话:身处皇室,必须是各个方面都完美无缺的一艘船,而不能是单独的一枚木片。这话对于后宫中的男子也是一样的——容貌,聪慧,运气;家室,后嗣,宠爱。想要活,就缺一不可。此时此刻的赵皇后,容貌并不出挑,聪慧不过平平,而运气也不甚好——没有家族,没有后嗣,甚至没有多少宠爱,有的只是薛镇那若有似无的一点点余情。身处在那不胜寒的高处,怎会不疯狂呢。
想到此处,任荷茗突然想起,那日咸安帝提起此事时,那平静又冷酷的神情,在暖春之中,也犹如兜头一盆冷水——他如今竟然会想起咸安帝说的话,竟然会觉得她说得对。
他勉强笑笑,半真半假地对卫贵君道:“那侍身便多谢贵君主子了。”
卫贵君微微笑了笑,看向任荷茗,见他今日只是芰荷色衣衫,束着青玉冠,瞧着很是素淡,问道:“王君如今,怎么又喜欢上这素淡颜色了?”
任荷茗轻叹一声,道:“倒也不喜欢。只是想低调些——说来这是贵君喜欢的颜色,这料子原是两匹,这次进宫,正给贵君主子带了来,还有些旁的零碎,药材书册等,怕侍身短时间内不在京中,贵君需用有缺。不过,怕是侍身失于关心了,如今贵君主子似乎喜欢艳色了——这般颜色好看的。”
卫贵君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衫,淡淡道:“也不是喜欢。不过是如今做了贵君,总要顾着体面——劳王君费心了,我很喜欢。”
说话间陪着任荷茗到了明心殿外,看了看明心殿的窗,便道:“王君请。本宫便不去了。?秒+漳*节?晓′说`徃_ -耕~薪!最+哙+”
任荷茗愣了愣:“你与我一同去不好吗?”
卫贵君垂眸淡淡道:“少见一面,明日好少听皇后几句酸话。”
任荷茗无奈点点头,行了一礼,卫贵君利落转身离去,而任荷茗看着明心殿的殿门,轻出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朝堂初定,便是薛镇这般能力出众也忙得分身乏术,此时正坐在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桌边看折子,危翳明就站在她身边,二人皆不多话,三言两语了结一桩事,便放在一边。如今她一身明黄色刺金凤袍,平日的端庄清冷中更多了些金灿灿的华贵,可见已是九五之尊的帝王。批过几本,薛镇向窗外看来歇歇眼睛,正看到任荷茗,门口的内监正准备通报,已经被薛镇挥挥手打发了,薛镇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向任荷茗轻轻招招手,转身在正对着大门的桌椅处坐下。
任荷茗走上前去要行礼,薛镇却道:“你身子沉,不必了。”
任荷茗微笑道:“礼不能废。”
说着向如意伸出手要如意扶他行礼,如意却没有伸手的意思,他便自己跪了下去,吓得如意连忙伸手扶住他,这才算配合着行了礼,道:“侍身是来向陛下辞行的。”
薛镇淡淡道:“起来说话。”
任荷茗依言起身,垂着眸道:“侍身这两日收拾行李,倒发觉有样东西不见了,仔细一想才想起,是在陛下这里。”
“是么?”薛镇道。
“侍身成婚之时,陛下曾赠与侍身一副象棋,其中有一枚车,应是在陛下这里。”
薛镇听罢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说着起身走向明心殿的书架,她背对着任荷茗,打开了一只螺钿荷花蜻蜓的盒子,当中有什么任荷茗看不见,只是听见些金玉声音,见薛镇捡出那枚白玛瑙棋子,走过来,交到危翳明手中,危翳明又递给任荷茗。!墈`书¢屋. !首.发\
任荷茗拿着那枚棋子,忽而微微笑道:“能找到真是太好了。这是侍身最喜欢的棋子。”
“喜欢就好,这棋子原是贺你与小五百年好合的礼物,必不能缺损了,伤了吉利,所以一直给你留着,只是先前实在百事缠身,这才忘了。”薛镇静静看着任荷茗说道,“怎么突然想要走?”
任荷茗笑道:“原应先向陛下请旨的,只是…”
“原先留你在京中,也不是做人质。”薛镇轻轻点破,“只是皇后能力不足,有些事希望你帮衬着些。如今你有孕,不便操劳,在京中歇着就好,也不是非要你一趟趟地往宫里跑。幽云州毕竟是苦寒之地,不利于你生产坐褥,还是生产后养好了身子再说罢。”
任荷茗道:“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