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含章凝眉,大恨之下,眉眼倒竖,美艳近乎于凄厉:“自孤能动的第一日起,多少年月,孤无一日不在追查当年的真相,原想为同袍与百姓求一个公道,然而,广陵郡的粮草是她送来的,这便是她亲身参与当年桩桩件件滔天罪行的铁证,她怎会亲自承认自己犯下的大罪,从青史留名的圣德帝主变成遗臭万年的昏庸罪人。~小¢税·宅~ ¨蕪!错~内!容/不能向罪魁祸首鸣冤,不能求元凶巨恶翻案,此事根本没有昭雪的可能。唯有复仇。孤处心积虑,方才除去苏言豫,却一时不察,竟然失去了纯儿。若不是她,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即便害死那么多条人命,即便稳坐帝位,依旧不思悔改,将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看得比什么都重,如何会害死纯儿!孤怎能容忍,她在帝位上安然无恙地坐下去,享她无边的富贵荣华!”
她字字控诉,凤凰泣血,莫过于是。
任荷茗感同身受,却知自己能察的不过她这许多年来的苦痛之万一,不由得怅然道:“我自然明白。我不是来阻拦将军的。相反,我是来帮将军的。”
萧含章微微一顿,似乎有些惊讶:“你说什么?”
“不过,与其说是帮将军,不如说是要请将军帮我。”任荷茗轻巧地说道,“死,不过是一瞬之事,死后难道真有十八层地狱审判惩罚恶人?若是仅仅是万事皆空,有什么痛苦可言。依我看来,恶有恶报,便该是现世报才好,还是生不如死更加可怕些。正因如此,我才安排父后假死,让她伤心欲绝,又安排广陵郡王假死,让她心生比较,觉得自己也应该至少濒死才能显出爱意深厚……”
萧含章霍然睁大眼睛,道:“你说…你说纯儿没死?”
任荷茗笑道:“没死。他如今就在幽云州的新明都藏着。”
萧含章双眼倏然泛红,大颗大颗的眼泪即刻从眼中落下,任荷茗连忙拿出丝帕来给她,道:“将军受过烧伤,肌肤脆弱,泪中多盐,莫伤了皮。¢墈^书+屋- /最+欣¨章~踕?庚^薪′快·”
她接过丝帕,拭去眼泪,任荷茗轻柔道:“乍说,恐将军不信,这才未曾一上来就言明。将军如今身在京中,恐怕不方便即刻核验我所说的话的真假。但我想,将军既然在边疆化身乞丐嘱托怀昭公主将当年真相告知于我,想必对我的品格已有信心。如此大事,我是不会欺骗将军的。”
萧含章握着丝帕淡淡道:“新明都就在我回程途中,若是纯儿不在,萧氏暗卫不会拦着我杀你。”
任荷茗知道萧氏暗卫对萧氏人忠诚至极,但薛钰掌握萧氏暗卫已有时日,未必如她所说,不过他只是淡淡笑道:“说起来事情也是萧氏暗卫帮着做的,国主若有相信的人,自可以去问问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话说回来,此时便刺杀母皇,难免可惜,不如让她再见证一人的死,才好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谁?”
“和成公主。”
萧含章抬眼看向任荷茗,任荷茗微笑道:“和成公主离开父亲身边时日已不短了,国主回程之时,正好帮我将和成公主带给他父亲如何?”
萧含章亦忍不住笑了:“如此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即便已经经历半生的沧桑,在姐姐眼中,他还是纯儿
第147章
沧瀛国主并不急着回国,咸安帝也有心带她去秋猎,好行一番震慑,因此令薛钰主理此事。薛钰本就承工部的职,眼下咸安帝又将羽林卫的一部交由她操练,好让她在秋猎时出一番风头。要说在此之前,咸安帝从未准许皇女触碰羽林卫,她如此安排自然还是有心进一步抬高薛钰,好与已成了太女的薛镇抗衡。¨求\书?帮/ /耕!芯~蕞*全*任荷茗对此自然是忧心的,然而薛镇却依旧一笑了之,似乎并不在意。
秋猎在北都的万盛围场,参与行猎的队伍浩浩荡荡,马车华贵,旌旗蔽日。
恩贵君本担心和成公主身子不好,不愿让和成公主前往,咸安帝却说去万盛围场晒晒太阳吹吹风对他许有好处,其实是咸安帝心中一向觉得和成公主是定安皇后的儿子,定安皇后三岁即开始骑马,和成公主也当如此才是,所以才一定要带和成公主去围场。
秋日阳光温凉正好,薛玄泽刚会扶着走路,便不肯再让人抱,拽着紫苏在草场上走,竟把轻功出众的紫苏累得够呛,实在是紫苏浑身紧张着,唯恐薛玄泽摔了,又十分在乎薛玄泽走路的姿势,小心调整着,恨不得让他一学会走路就能走萧氏步法,任荷茗嘱咐了几回,打发了如意去换他,让他不必那般心急,又与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