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宽仁,绝不会肆意连坐无辜。朴氏世代忠勇,朴姮亦愿为陛下尽忠,死而无憾。”
许僖傧只是轻轻冷笑一声,道:“好。朴将军既有死志,我便成全你。”
说着,他手下的一众人皆取出小弓弩来,瞄准了朴姮,朴慧质呼了一声“母亲!”连忙挡在朴姮身前,建陵郡王也推开两个持弓弩的宫人,挡在朴慧质身前,道:“父傧,并非是一定要杀了朴将军的,莫要一错再错。”
“你懂什么?”许僖傧脸容上的神情十分陌生,是任荷茗从未在这个不起眼的懦弱男人身上见过的,眼眸倒竖,似狠绝的毒蛇,“若是不杀她,便不能掌握皇城。还不快滚过来!”
建陵郡王没有动。
“钥儿。”许僖傧放柔了声音,“过来。过来,你就是大晋下一任皇帝。”
建陵郡王足底微微搓起庭中的砂土。
片刻,她缓缓提步走向许僖傧,朴慧质探手抓住了建陵郡王的手腕,道:“三娘!”
建陵郡王足下微微一顿,可是她并没有回头看向朴慧质,朴慧质心中清楚,如今隔在朴姮将军和无数弓箭之间的,就只有建陵郡王。建陵郡王不理他,他显然是伤心极了的,却只是垂下眼,忽然双膝跪落在地上:“三娘,我知你向来不喜我,但是这些年来,我总尽力做了一个郡王君的本分,从未对你有过任何所求,如今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求你救母亲一命,便是要我一命抵一命,我也是情愿的。”
建陵郡王没有说话,朴姮将军却淡淡道:“慧儿,起来,不要求她。”
朴慧质回眸看了朴姮一眼,却依旧拽着建陵郡王的衣角恳求道:“三娘,求你了,我与你也算是妻夫数年,我晓得你的品性,虽然旁人时常嘲讽你是只会吟风弄月、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女,但是我知道你的好处,你从来不肯与邪门歪道同流合污,身为皇女,这些年来,从未收过一分贿赂,涉及的政事虽少,也从未有过徇私枉法之事,如今这逆谋不孝、残害忠良的事,三娘,我不信你会做…即便是你要杀我,三娘,直到我闭眼的一刻,我都不会信的。三娘,求你。”
建陵郡王淡淡地道:“我…其实并不喜欢三娘这个称呼。实在太过庸俗。”
朴慧质微微一怔,手指不自主地松开了,于是建陵郡王便大步地向许僖傧走去,许僖傧也不拖延,张口就准备让宫人们放箭,却听得扑哧一声,他低下头,看到一枚锋锐的箭头刺穿他的胸膛,被染得赤红,正是方才还插在建陵郡王手臂上的那一支,被他瞪圆的双眼看了一会儿,才有血液坠落在地上。
他再也无力握住架在咸安帝颈边的匕首,那匕首那样锋利,一下子在咸安帝的颈边割开一道口子,但他无法划得更深了,就那样跌倒在地上,血衣侯手快,一猫腰将那把匕首拿了去。
建陵郡王抬起脸,她的脸苍白极了,脸上的肌肉颤抖抽动着,她说道:“父傧重伤,母皇获救,你们已经事败,缴械者,不杀。”
兵械的确还在随着许僖傧造反的宫人们手中,但失去了咸安帝这个人质,他们的确已经事败,只这一时的慌乱,血衣卫们毫不留情,不多时,便只有一地的血迹和尸首。
许僖傧并未身死,他看着这些,血气翻涌,口中吐出一口血来,冷笑着骂道:“蠢货,蠢货,真是个蠢货。我许望好一生最大的败笔,便是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建陵郡王跪落在许僖傧身边,只是喃喃地重复道:“做个富贵闲人不好吗?父亲。”
“你以为你真做得什么富贵闲人?你以为你资质平平,醉心风月,就真的能平安长大,安享晚年?你这些年来之所以过得如此清闲自在,是因为有我,我在宫里受尽委屈,给苏氏当狗!吃苦受罪的不是你,你才说得那般轻巧!”许望好一面说着,口中的鲜血一面涌着。
“可是,我们就快要熬到头了,苏氏倒了之后,我们还能…”建陵郡王茫然地辩解道。
“愚不可及!”许望好愤怒地说道,一把将建陵郡王推开,在她素色的衣衫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手印,滴着血的手指直直指向咸安帝,“她难道是有心的人吗?那个薛镇,又是什么好东西?如果牺牲我们可以解决她们的一个小小的困扰,她们会毫不犹豫!你愿意做狗,我却做的够了!”
说着,他又看向咸安帝。
“她不行,”许望好一字一顿地说道,双眼在那张染着血污的平凡容颜上骇人地发亮,“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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