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逃脱,砍断了前方的吊桥。大路行不通了,恐怕我们要顺悬崖而下,才有生路。阿茗,你怕不怕?”
任荷茗摇摇头:“我不怕。”
薛钰笑笑,抬手将任荷茗从暗格中拉出来,抱住任荷茗,她清澈的眼睛深深地注视了他片刻,而后带着他跳下了疾驰的马车,从悬崖纵身而下。
任荷茗强迫自己抱紧薛钰并睁开眼睛,而薛钰一手紧紧抱着任荷茗,一手用力将从刺客那里搜来的长刀深深插进山崖减缓二人下落的速度,终于她们缓缓停住,任荷茗即刻伸出手,紧紧地攀住了一旁的藤蔓。此时,二人离崖底只剩下数丈的距离,任荷茗自幼是爬高上低惯了的,薛钰慢慢松开任荷茗,任荷茗便沿着崖石和藤蔓爬到了崖底,含笑抬头去看薛钰,却只见她微微一笑,旋即忽然一松手,整个人似断了翼的白鸟一般坠落下来,任荷茗心中猛地一突,连忙冲过去接住薛钰,抱住薛钰后两人在深草中翻滚几圈卸去力道,停下来后,顾不得身上疼痛,连忙检查起她的情况来。
任荷茗用他与王留学的皮毛功夫掐了薛钰几处穴道,依旧不见她转醒,明白她是昏迷了,再一细看,才发觉她脸色苍白,嘴唇无一丝血色,额上缀满汗珠,当即四处翻找,这一找才发现,薛钰左腿小腿上中了一箭,只是已经拔去了箭,用披风上割下来的布条包扎,然而又以布条紧紧扎住箭伤上端,只因箭伤四周的皮肉泛着一种不祥的青色——箭上有毒!
任荷茗的心猛地一沉,好在他素来有把最要紧的东西留在身上的习惯,与伊图同乘后更加如是,连忙从袖袋中找出通天白露丸和花露丸来,各倒出一颗来给薛钰吃下去,又紧了紧箭伤上端的布条,将伤口处的毒血能挤出多少就挤出多少,将金创药倒了上去,用无锋割开她披风重新包扎起来。
留在原地是绝对不行的,要不了多久,就有可能会有刺客追杀而来。
任荷茗看一看薛钰,将她拖进深草中藏住,重又爬上山崖,用藤蔓缠住自己,而后费了些力气,将长刀拔出来,重又爬下来,将她披风割成布条,将她绑在自己背上,提着刀,拄着无锋,往林深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妇女节快乐~
第89章
薛钰设计的这一番放走伊图的戏码,知情人不会太多,却遭人伏击,可见有内鬼,任荷茗如今什么也不知,也不知道幽云州中有谁可以信任。更何况,任荷茗背着薛钰,实在走不了太快,只能躲在林深处慢慢行进。他猜测刺客必定会等在回幽云都的必经之路上,因此他只能另择出路。
白日时他能通过阳光树影与青苔大致判断方向,夜里他也能依靠北斗星的方位行进,遇到能吃的野草野菜,就吃些补充体力,实在走不动了,才稍稍歇上一会儿。他能感到背上的薛钰浑身烧得滚烫,而他除了用凉溪水浸透布条缚在她额上与掌心以外,也没有什么能做的。
待到凌晨时分,看见灰鸽划过天空时便明白,他快要到了。
幽云都城东十里,慎字卫的鸽舍。
任荷茗跟着鸽子,找到了那间小小的木屋,他拍了拍门,只见一个叼着烟斗的暮年女子开了门,她着一身素布粗衣,眉发皆白,眼皮柔软的褶皱下透出精锐的目光来,看见任荷茗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眼,任荷茗见她迟疑,连忙道:“可是慎字卫?”
那老者这才侧身让任荷茗进去,帮他解下薛钰来,置在床榻上,任荷茗翻出薛钰的玄铁令来,恳求道:“她中了箭,箭上有毒,我不知道是什么毒,还请你救救她。”
老者瞟了任荷茗一眼,流里流气地走过去,拉过薛钰的手来随便一搭,然而旋即眉头一皱,在榻边坐下,细细把脉,脸上神色越发凝重,好一阵,对任荷茗道:“你给她吃了保命的药?”
任荷茗点点头。
老者看着任荷茗道:“她中的毒是天下三大奇毒之一的‘攻心’,若不是一早放去大半毒血,又吃下保命的药,这会子她怕是尸身都凉透了。”
任荷茗的心猛地一跳,道:“毒可解了?”
老者摇摇头,道:“你可知这毒为何叫‘攻心’?只因它虽然是剧毒,但扩散速度并不快,若是才一中毒,就立刻将中毒的肢体斩去,便不会危及性命。然而一则攻心之毒并不易诊出,寻常人刚中毒时根本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等到诊出时往往为时已晚,二则就算知道,也难以下狠心。所谓毒蛇噬手,壮士断腕。越是舍不得,越是斩得慢,越是要斩去更多,就越是不舍得。到最后,因舍不得一手或一足,命都要搭在里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