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民百姓受苦,何其虚伪。”
任荷茗道:“燕支人,自然也是黎民百姓。”
伊图死死盯着任荷茗:“你说什么?”
任荷茗抬手轻轻点向她腿上的伤口:“虽然肤色不同,发色不同,眸色不同,但是燕人的血同晋人的血一样,都是红色的。”
伊图顺着任荷茗的手看向她的伤口,目光定定顿在那里,旋即又看向任荷茗。
“自古以来,总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连年战乱,最苦的也向来是晋与燕的平民。晋人流的血是血,燕人流的血也一样是血。”任荷茗重新沏上一壶茶,倒上一杯给她,“若有一日,天下再无纷争,我倒希望,燕人可以在草原上自由游牧,晋人可以在田原中自由耕种,不似如今这般隔阂高筑,而可以互通商贸,共享粮草,布匹,工具,不胜列举。到时百姓安居乐业,王女或许,也能再品到这碧螺春的味道。”
第88章
如是行了半个月,马车抵达了幽云州。
这日,马车行至山中,紫苏小心撩开锦帘看向马车外,旋即对任荷茗道:“王君,已可看到幽云都界碑了。”
伊图闻言抬眼看向任荷茗,任荷茗含笑道:“幽云都已至,誓约已成,还望王女守约才是。”
伊图却忽然道:“兰陵王君,是么?你随我到塞外去罢。”
任荷茗一愣,还是紫苏先冷冷道:“大胆!岂可冒犯王君!”
青荇更是毫不客气:“王女烧坏了脑子了?虽说燕支有夺夫风俗,但若是奴才没记错,王女可是打不过我们王主的。”
燕支并不像大晋这般重视男子贞洁,对婚约之盟也有独特的风俗,即是若是看上了谁的夫郎,便向她发起挑战,或是摔跤,或是骑射,两个女人在项目上达成一致后,即在众人见证之下展开对决,发起挑战者获胜即可夺去她人夫郎。青荇说的是伊图当初就是单挑输与薛钰后被俘的,单挑也算得上是两人同意的项目,她却打不过薛钰,若拿这个说事,依照燕支风俗,她自然是不能夺任荷茗的。
伊图英俊的脸容微微扭曲,正在这时,忽然听得外头有人大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任荷茗此次是以王君的身份正式来幽云,马车自有规格,队伍也长,看起来确实十分富有的样子,然而马车上应当有兰陵王府的印记的,没想到竟招致了截道的贼匪。伊图握住了短刀,青荇却伸手按住了他,只听甲胄轻响,前头铜鞍一抬手,一个信号烟花带着尖啸声冲上高空,她朗声道:“前头的好放肆,可知道这是谁的车驾?此乃长安军元帅之夫,兰陵王君的金驾!尔等虽然落草为寇,但王君慈悲,想你们也是大晋良民,只是为生计所迫,才至于此。方才本将已将信号烟花放出,不多时,长安军便到,若是快快放下刀剑,便算你们接受招安,往后咱们就同是长安军的姐妹。若是负隅顽抗,莫怪本将不留情面。”
“兰陵王君?”那头的山匪惊疑不定,却又有人喊道,“管他的!抢了再说!”
当即听得外头刀剑相交,混战起来,任荷茗忍不住攥紧了袖子,伊图看他一眼,道:“别怕。无论什么山匪,无论来多少人,不会让她们伤了你。”
任荷茗并无闲心理她的话。
忽然又有军马马蹄踏地而来的声音,听得有人高声喝道:“兰陵王到——!”
任荷茗心中一动,却听伊图道:“拿个巾子给我!”
“干什么?”
伊图也懒得同任荷茗分辩,探手拿起擦拭茶水用的褐色布巾蒙在脸上,道:“不是发过誓,不能让人知道我上过你的马车吗?我看外头的山匪都蒙着脸。瞧我去赢了你那妻主,到时你可要随我走!”
她刚说完,只听一道冷静含笑的声音道:“做得一个好梦!”
只见一道银白影子似闪电穿过马车,轻灵自车窗跃入,却携迅猛之力将伊图从车门踹了出去,伊图连退几步,勉强站住,抬头看来。那银白影子不是旁人,正是薛钰,她在马车中略略停稳,侧首向任荷茗沉静又灿烂地一笑,任荷茗心中不由喜悦地一颤,便见她提着无锋迎了上去。
伊图全盛时期尚且不能赢了薛钰,更何况她箭伤未愈,手中兵器也并非她的金环爱刀,只是一把从义安馆守卫处得来的寻常短刀,薛钰手中长枪是宝钢精锻,势大力沉,短刀才一与之相碰,刀刃便被切出一个豁口,伊图见势不好,只得是旋身让过,不敢再硬接薛钰的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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