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交往的那些个红粉大都出身下贱,不过是些教坊里头弹琴的、唱曲儿的,要么也是府里头奴籍的小子,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便是你家郡王要抬举,也抬举不到哪儿去,太后、陛下和僖傧都会拦着,论家世论教养,都比你差得远了。可是那汪侧君,他是正经礼部尚书家的公子,与郁陵王君身为兵部尚书的母亲同为二品大员,身份上并不差什么,郁陵王君可不就难受了么。”
任荷茗攥着帕子没有说话,徐希桐安慰似的向他笑笑,轻轻叹道:“兵部虽然更有实权,但眼下郁陵王更看重的是礼部的用处,且二人母亲官位相当,汪氏却只得了侧君之位,素日里郁陵王难免要多厚待些,底下人不清楚这些缘由,只会觉得汪侧君恩宠殊异,难免站队,为着大计,郁陵王君也不能弹压,只有退避风头,想必如今头疼的很。”
任荷茗听得徐希桐这样说,悄悄抬起眼来看他——徐希桐这话不像是凭空而来,不过也不难理解,无论是只得了侧君之位的苏韵宜,还是只得了庶君之位的任荷菱,位分上都有委屈,他们本就比徐希桐更加得宠,阳陵郡王又格外厚待,想来就算是阳陵郡王出事之前,徐希桐在阳陵郡王府的日子,其中苦楚也是无法与外人说。
“我最烦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计计较较的烦死个人。”朴慧质一挥手道,“还是兴陵郡王好,这些年来身边一直清静,对姐夫你也体贴。”
兴陵郡王君脸颊微红,他性情和顺,除了脸上适时的一点点笑意,似乎并不因他的幸运而得意,那笑意如一朵柔曼的绯红杏花,绽放着他的喜悦和幸福,他只是不语,垂首拨弄腕上的一对红玉镯——那玉镯温润,成色上佳,约莫是初好之时,兴陵郡王赠与他的定情信物罢,任荷茗瞧他每每听众人提起兴陵郡王对他情深时,总是摆弄。
蓬蓁亦打趣道:“听说,兴陵郡王看重郡王君,特意寻了名医为郡王君量身配了一副坐胎药吃着,可是真的?”
兴陵郡王君脸红得益发厉害,因着在座都还没有孩子,多少有些在意这话题,均切切地看着兴陵郡王君,兴陵郡王君垂下眸子,低低道:“是。原是去年就吃上了的,可想来是我身子不中用,竟到如今也没有半点动静。”
他说着眼中忽然有了些泪意。
第58章
不像其余几人不过刚刚成婚,兴陵郡王君与兴陵郡王成婚已有好几年了,再拖一拖,都该到了七年无出可休夫的年份了,便是兴陵郡王不在意,只一味让兴陵郡王君放宽心,他心里却是过意不去。
任荷茗见此开口安慰道:“没什么的。前些日子福陵王君还劝过我呢,他也是十几岁的时候没有动静,二十来岁上一连生了三个女儿,谁不羡慕。”
朴慧质也道:“是啊是啊。再说,兴陵郡王别的君侍不也没有有孕的么?说不准是郡王自己…”
任荷茗连忙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朴慧质知道这是任荷茗提醒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即刻闭了嘴。
一则非议兴陵郡王如此私密之事是大大不妥的,更何况朴慧质是男子,兴陵郡王的妹夫,二则众人虽然知道兴陵郡王君人好,兴陵郡王至今膝下没有一女半儿并不是兴陵郡王君自己无出就妒忌不许旁人有所出,但这确实也是有所流传的谣言,只不过兴陵郡王府中的其他君侍身份都无法与兴陵郡王君这名门赵家的公子相比,所以才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说到这儿却多少是兴陵郡王君的痛处了,毕竟他历来贤德,却因为无所出而平白招惹上妒忌的污名,更好似往他无出之痛上撒盐。
还是蓬蓁反应快,道:“嗨,你只管放宽心,说不准即刻就有了,心里总惦记着,反而越惦记越紧张,越紧张越不来呢——过些日子开春,天气暖和起来,上山的路好走了,我同你一起去青泰庵请个玉娃符,听说灵验的呢。”
说到青泰庵,乃是京郊“左青右白,东观西庵”两座皇家宗教建筑中的西庵,与全是女道、主要承担皇家女子们的祈福祝祷、最多只于帝后祭礼上接待皇后的道教白云观不同,礼佛的青泰庵中唯有男僧,是后宫各位主子们与一些德高望重或位分尊贵的外命夫们祈福所去的,任荷茗也跟着祖父魏氏去过几回——他年幼时身体不好,魏氏曾于青泰庵为他求过平安,任荷茗及笄时还专门带他去还了愿,供上了两盏大长明灯。只不过在魏氏心里,他为任荷茗供了一盏灯,任荷茗也为自己供了一盏灯,但在任荷茗心里,任荷茗的灯是供给祖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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