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傧之所以在任荷茗走后特意留下任荷菱说话,便是有意制造让任荷菱与咸安帝都误会的缘由。
而此时此刻,除非任荷茗坏了脑袋想入后宫,他也不能开口说是咸安帝认错了人。
“既然如此,便上记名。”闵皇后淡淡说着,虽然任荷茗却知道,他只怕此刻心中另有一番计较。
秀子落选,便是赐花,而中选则分为记名和上记名,记名秀子是赐予皇亲国戚的夫侍,而上记名秀子则是钦定入宫为君傧的。
还不知忬贵君如何想法,却见许僖傧犹豫片刻,大约建陵郡王是真喜欢任荷菱,许僖傧决意为女儿争一争,还是怯怯地开口说道:“圣上…任氏是臣侍相看过的,想讨了去给钥儿做正君的。”
有了许僖傧挡在前头,忬贵君也道:“哎呀,原本臣侍也想让这孩子给镝儿做侧君的,陛下和僖傧哥哥都开了口,臣侍倒不好说什么了。”
咸安帝“哦”了一声,片刻没有说话。
这般便僵持在原地了。
兵部,向来是皇女想要成为继承人的必争之地,郁陵郡王正是因为其正君陈氏的母亲陈柏原于数年前在咸安帝的斟酌之下无奈升为了兵部尚书,虽然没有强大的外祖家和得宠父君的支持,还是一跃成了于皇位有一争之力的皇女。有郁陵郡王与兵部的裙带关系在前,皇女们都想要娶纳兵部官员的儿子,好能与郁陵郡王抗衡,咸安帝也无意让郁陵郡王一人在兵部独大,有心要分间兵部,因此哪怕任泊峻只是兵部令史,她的儿子也一样炙手可热。只是争取兵部虽然是必行之道,既可将力量握在手中,又可向咸安帝证明自己的能力,却也是一把双刃之剑,极易招致咸安帝的忌惮。无论如何,只要咸安帝在位,她就一定会把兵权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只会作势放权给皇女历练来平衡朝政而已。正因如此,任荷菱夹在阳陵郡王与咸安帝之间,才格外尴尬。
只听陆恩傧道:“昆山侯的长子,淑名在外,的确是难得的俊俏,原本臣侍也瞧中了这孩子呢,只是既然圣上舍不得,不如把他那弟弟给钰儿做正君。”
任泊峻偏心任荷菱,固然祖父不愿意提携,祝氏没有能力帮忙,姜侧侍也不便露面,任泊峻还是请了范尚侍等人来教导并想法子营造名声,在外头不好说任荷菱这个庶出的身份,便说他是昆山侯的长子,陆恩傧这样说,咸安帝似乎更多了几分印象,此时她全心挂在任荷菱身上,哪还顾得了别人,陆恩傧愿意退让,在她看来是十分合时宜的懂事,便道:“准。”
陆恩傧就势道:“那臣侍可要陛下现在就亲自下旨。”
任荷茗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忽悠,只因一旦圣旨落下,便是赐婚,金口玉言重当九鼎,与寻常婚约之说大大不同,原本任荷茗还想过以八字星相等说推拒,如今这路即便不曾堵死却也难了,到底是他想得太过天真——皇家,哪是这般轻易联姻废盟的。
可他也知道,陆恩傧是帮他,薛钰必不可能告诉陆恩傧她二人曾约定如若生变便推说星相不合解除婚约,以及来日若是情意断绝便一别两宽,眼下咸安帝认错了人,只有趁机敲定了旨意才可万无一失。
陆恩傧向来得宠,咸安帝自然笑道:“好好好,都依你。”
陆恩傧嫣然一笑,又退一步道:“陛下恕罪,臣侍任性了。只是到底是要为钰儿定正夫,臣侍…”
他这般说,咸安帝益发笑得开怀些:“无妨。钰儿那孩子是个安静懂事的,素来不争不抢,朕也不能太委屈了她,指婚本就是应该的,如此,朕亲笔为她赐婚,也算是补偿。”
于是有人呈上笔墨纸砚,陆恩傧亦是含笑上前伺候笔墨,哄着咸安帝当下写了圣旨来,写的是“钟祥世族,柔嘉表范”,赐封任氏次子为兰陵郡王正君,当庭宣读下来搁置在任荷茗手中,任荷茗便镇静地行礼谢恩。
任荷茗的事就算是尘埃落定,然而对任荷菱,仍没有个准话,一列四人便只能这般尴尬地站着。任荷茗举着手中圣旨,却说不得心中是什么感受——秀子殿选,当庭赐婚,这样的事在晋朝秀选之中还未有先例,何况咸安帝不吝惜赞美之词,传出去只会是任荷茗出类拔萃才得此殊荣。自然,咸安帝特意这般加恩厚赏,是意有所指,希望忬贵君会意退让。
果然粉玉珠帘之后,忬贵君忽地轻轻一笑,道:“臣侍瞧着,这四个孩子里头,兵部令史贾刈家的孩子生得也讨喜,不如圣上让他跟臣侍作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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