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
陆晚萝醉眼朦胧,丝毫没有察觉出中年夫妇的异样,唇角噙着浅笑:“我说,我其实是妖王心魔……”
“住口!”中年男人怒拍桌板,打断了陆晚萝的话。
陆晚萝被中年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望向中年男人:“爹,你凶我?”
“不许再喊我一声爹!我与夫人不过是寻常百姓,可供不起你这个妖王心魔!”中年男人面露惶恐,一把将中年女人拉入怀中,又抄起贡掸,把不知所措的陆晚萝赶出了家门。
听着插入门闩的声音自门内传来,陆晚萝的心颤了一下,猛然酒醒,她方才所言之话犹如沧海洪波般不断冲击着大脑。
此时,几滴晶莹琼珠自檐上滚落,连成赭绳,抽于陆晚萝微仰的面上。
陆晚萝方抬手拭去,下一瞬面上便又湿了。
原来……是下廉纤了。
陆晚萝在心中想道。
不多时,霡霂转淋潦,陆晚萝浑身湿透,好似一只落汤司晨。
忽,屋内响起中年夫妇对陆晚萝的谩骂声,句句带脏,不堪入耳。
陆晚萝闻声,抬起双手,不停地拍打着紧闭之门,面上已是湿漉一片,口中念念有词,“爹,娘,我认,我认,我,陆晚萝,是你们口中的妖王心魔!但我未曾残害过你们,你们为何要惧我,驱我,背后吣我?”
门内的中年夫妇纷纷一压眉角,前后露出露骨且厌恶的眼神,如出一口:“多说无益,滚!”
陆晚萝喉头一哽,嘴唇嗡动,却言不出半个字来。
双手一僵,悬于虚空一动不动,仿若被一种无形之力定住一样。
她能感受到,她的心脏很疼很疼,如被千万只蚍蜉啃食。
从前的回忆如仙音烛般一一于脑中闪过。
她记得,她乃妖王心魔,与妖王心意相通,初无实体且不得离妖王三步开外,是一个白乎乎的浮元子。每日会被那位令世人避之不及的妖王逼着念枯燥的妖书,习难懂的妖法。
但她毕竟是由妖王的恶念汇聚而成,故她常于耐心耗尽之时,用所习妖法将熟透的林檎击落或呼来一阵疾风,导致落英缤纷。
妖王的贴身暗卫见状,均会调侃她几句,只因他们未从陆晚萝的攻击中感受到半分妖气,反而……有一股让妖厌恶的仙气。
某日酉时,妖王借闭关修炼之由,偷至永乐村村南的梅林,亦是妖族禁地入口。
入禁地后,妖王自行斩断与陆晚萝相连的心意,遭受天谴,一夜白头,还给后者举办了仅有二妖参加的造身大典。
陆晚萝为避免因心魔身份而风评被害,便将自身塑成元气聪慧,与妖王截然不同之样,还绞尽脑汁给自己取出‘陆晚萝’这个好听却毫无含义之名。
可妖王却因陆晚萝之样与其大不相同动怒,连夜将陆晚萝偷偷赶出妖族,还说了好多扎心之言。彼时,陆晚萝不知妖王的良苦用心,对后者寒了心,还默默发誓,若是有缘再相逢,定会将后者视为陌生人。
好在苍天有眸,让无处可去的陆晚安安遇到一对中年夫妇。那时,中年夫妇因多年无子,便将陆晚萝收养,视作养女,还让其称他们为爹娘。
现下数年过去,在中年夫妇的细心呵护下,陆晚萝已从当年那个一身黄土,发乱如巢,尘垢满面的小可怜虫摇身变为活力满满,秀外慧中,一身正气的少女。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当今的一切好像都有些物是人非矣。
“滚,滚了吗?”
门内中年女人略微结巴,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陆晚萝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之声。
陆晚萝攥紧双拳,骨节泛白,心下一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首:“爹,娘,我为妖王心魔这个身份向你们道歉!你们能不能抽去门闩,让我进去?此雨真的淋得我好冷好冷。”
话音刚落,门自内而开。
陆晚萝心中一喜,眼底亦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连忙抬起首来。
可迎接她的却是一杆。
额心传来一阵疼痛,鲜红且带着腥味的液体沿面淌下,一滴一滴落于地,汇成一片“汪洋大海”。
“你这妖王心魔怎会蠢得连人言都听不懂?再不滚,我再给你一杆!”中年男人板着脸,厉声道。
陆晚萝睫羽轻颤,泪如泉涌:“爹,你给我多少杆都无妨,因你是爹,我认定的爹!我只求……你和娘不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