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空顿了顿,将没说出的‘直播间’含糊了一下,听者依旧可以明白他的意思,“它运作的能源是什么?”
珀尔眨眨眼,露出一丝笑意来。
空真是问到点子上来,而且可以完美地触发直播间的屏蔽。
珀尔示意他看看那些弹幕。
他们并没有关直播间,可以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暴露在那些摄像头下。按理说,以观众的角度,他们会看得很清楚听得很清楚,可即便如此,那些弹幕却很奇怪。
【空小哥在说什么啊?】
【好像那边的信号不好。有没有会读唇语的大佬?】
【楼上醒醒,提瓦特的语言跟咱们不一样好吧。能懂点提瓦特文字已经是考究的大佬了,还想读唇语吗,根本不可能解不出来。】
【来骂直播间,我先来,垃圾直播间!】
【垃圾直播间+1,什么破信号啊。】
【垃圾直播间+2】
……
看,就像这样。
——这些观众们似乎不懂珀尔和空在打什么机锋,或者,更直白一点,他们没有办法听清楚空刚才的问话。
即便空这样小心地措辞,依旧被屏蔽了,他的疑问无法传到观众里去。
“……”
这代表什么?
代表观众口中的直播间‘信号不好’,可能是一种屏蔽。是直播间主动将他们的问话以这样的形式屏蔽。
珀尔又透露一个信息:“说起来,以前,我在弹幕里看到很多乱码。”
她的话别有深意。
空:“……”
以此类推,既然,观众们听不清他们的话。那么,是不是有一种可能,他们这些在直播间这端的人,是不是也无法看清另一端的观众们的一些交流?
再大胆一点,观众之间是不是也存在这些屏蔽?
……
就目前的实验以及总结的经验来看,结果不得而知。
但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猜想。
从不小心触发屏蔽之后,珀尔就一直在试图搞清其中问题。
直播间的这种屏蔽是不是双向的?
是不是在观众们交流一些比较出格的东西时,也被直播间屏蔽掉,导致他们从来没在弹幕上看到一些更为‘有意思’的东西?
珀尔所说的‘乱码’,是不是就是直播间的另一种屏蔽方式?
这些屏蔽为什么存在?是专门针对他们的?还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出现的屏蔽?
很难不继续思考下去。
珀尔微笑着总结:“一个听不清,一个看不到,很有意思不是吗?”
空沉默:“……”
二人同时关掉直播间,两人脸上是相同的肃然。
这样简单的一番交流,却透露了许多信息。
派蒙还沉浸在新游戏里,一看他们的表情,顿感不对。她忙凑过来:“怎么啦怎么啦。”
空和珀尔都没有瞒着派蒙的意思,毕竟这也跟派蒙有关系。
派蒙果然大吃一惊:“这可怎么办?既然有这个问题的话,小珍珠你没事吗?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珀尔心里暖暖的,还是否定:“没有,我很好。而且,说实话,有了直播间我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活着的。”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这是人所逃不开的问题。
这是三个问题,说是问题不如是一个人在问自己的坐标,亦或者说是锚点。
而珀尔需要一个锚点。
珀尔的痛苦根源,就在于,她明明知
道自己是谁,她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她甚至也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
可同时,她却又深知自己永远无法得到这些。
这些对她来说,不过井中月,杯中影。
五百年。
她五百年前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珀尔曾经想过,倘若没有那些记忆,会不会更好一些?
可同时,她痛苦又清醒地明白,如果没有那些记忆,她便不再是她了。
这两个观点,在她沉睡的五百年里还在睡梦纠缠着她。然而每一次博弈,都是后者胜出。
珀尔不敢保证,如果直播间不存在的话,在失去了和过去世界联系后,她会不会选择了另一条路?
珀尔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