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皇上不承认,还凶我!皇上果然不喜欢我了,想要喜欢别人了!”
乾隆帝:“…………”
他恨自己习惯性回话,忘记了面前是个醉鬼。
转瞬,乾隆帝又觉得接驾的时候还敢喝醉酒,应该是朕恼怒才是吧?
屋里说吵闹也吵闹,说安静也安静。石竹忐忑不安地听着贵妃的抽泣声,随着时间推移一颗心也渐渐沉入谷底。
就在石竹颤着身体想要起身说话时,乾隆帝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奏响:“朕不是骗子,顶多也是登徒子!”
石竹等人瞬间化作雕塑,又齐齐僵在原地。乾隆帝没注意几人的变化,他眼见解释无用,只好用身体行动来止住某个醉猫的闹腾。
待到高真如彻底睡过去,他才坐起身来,唤着石竹等人进来。
石竹等人不敢抬头,眼睛盯着脚背一步步走入室内。
乾隆帝坐在上首,目光沉沉地看向诸人:“贵妃怎会突然说这些话?可是有什么没眼色的东西冲撞了贵妃?”
“回禀皇上。”石竹努力冷静,努力放平声音,恭顺地回答道:“小主们对待主子素来恭敬,主子也未与人起过冲突。”
“那……是你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乾隆帝扫视钟粹宫的宫人,眼里冷意直教众人头皮发麻。
“回禀皇上,奴婢不敢!”石竹等人惊得伏在地上,连连呼喊。
“那是为何?”
“这……”石竹等人面面相觑,只能挖空心思回想近期发生的事,连带着先前几人聊过的宫里八卦事也一道说出来。
乾隆帝听着,未觉得哪里古怪。
说着说着,石竹忽然想起贵妃这段时间郁郁寡欢的事情来。她犹豫了一下,而后缓缓说出几人的猜测:“其实打从去年年初起……主子便不知为何心情不好,只是奴婢们试探了几回,都没下文。”
“年初,年初有何事发生?”
“皇上,会不会是选秀?”立在旁边的吴书来悄声提醒道,“去年选秀时,皇后娘娘下了旨,请贵妃娘娘与娴妃娘娘共同协理的。”
乾隆帝当然知道这件事儿,他眉心紧蹙,并不觉得贵妃会为了秀女大吃飞醋。
再说两人相识到相知,都已过去二十余年,他又怎可能将倾注在贵妃身上的感情,转移到区区一个新人身上?
若真有这般本事,怕是妖孽罢。
乾隆帝思来想去都觉得匪夷所思,觉得定是石竹等人还隐瞒了什么,他再三追问:“选秀时,可曾出现什么特别之事?”
石竹再三思量,摇了摇头。
乾隆正蹙眉思考之际,便见跪在一旁的瑞香面上闪过一抹迟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可知道什么?”
“奴婢不敢欺瞒皇上。”瑞香连连叩首,只好将藏在自己心里的事说出来:“主子曾在奴婢跟前问起一名小选的宫婢,奴婢本以为是主子有意让人到跟前来伺候,而后才知道是主子听其他人闲话,说那名宫婢有着鸿鹄之志,方才被主子记在心里。”
“不过后面,主子并未召见过这名宫婢,奴婢觉得应当与这事无甚联系。”瑞香唯恐皇上误会,赶紧补充道。
乾隆帝见瑞香着急,摆了摆手,知道贵妃对宫里人素来和熙,哪里会故意针对宫人,就上回被慎刑司拖走的银扇到最后还巴望着贵妃能来救她。
不过那宫女倒是想错了,贵妃平日里温和归温和,真当宫人犯错时她也不会轻易松口,处罚都是按着宫规来。
更何况贵妃若真是那等目无法纪,肆意妄为之徒,那在上回大清查中早便已暴露得干干净净。
乾隆帝思来想去,觉得贵妃大体还是为了新人轮番入宫的事而暗生忧虑。
毕竟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他已三十五岁,而贵妃也已三十三岁了。[*1]
如今,他已定下明意的未来夫婿,正准备让人带进来瞧瞧,待到明年也该给永琏开始相看福晋人选,总要暗地里关注个两三年,到下回大选时才能敲定。
再然后,说不得他与皇后便能抱上孙女孙子。
许是贵妃瞧着瞧着宫里年复一年多出来的,如青葱般娇嫩的秀女,看着日渐长大的二阿哥、明意与和婉,心里多少不是滋味,才渐渐生出这般的心思。
乾隆帝的表情渐渐和缓,不过他也有不满意的地方。只是回转身看见沉浸在睡梦的高真如,便把不满存在心底,打算次日再与贵妃好好算账。
次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