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噗”的一声闷响,阿良毫无知觉的软瘫躯体被粗暴地塞了进去。袋口被粗壮的电工扎带勒死,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整个过程不超过八秒。两个黑影抬起人形包裹,像塞一件普通货物般丢进车后厢。货van引擎再度暴躁轰鸣,带着未散狂飙而去!
全程目睹的刀疤金僵在原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死死盯着白色货车狂飙消失的尾灯和巷道尽头残留的泥泞车辙印,脸色惨白如纸。他想动,肩膀却被“老麦”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稳稳搭住。
!“老麦”脸上挂着那种底层混饭吃的人特有的、麻木到近乎僵硬的油滑笑容,嘴里喷出的烟草味喷在刀疤金脸上:“金哥,没事吧?刚才那衰仔,又欠哪家数啊?” 搭在他肩膀上的指力却如同沉重的铸铁压着,纹丝不动。
刀疤金喉结滚动,身体僵硬得像根木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剩冷汗顺着鬓角滑落。角落里那个被推搡的醉汉终于踉跄着爬起来,继续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蹒跚着消失在巷子更深处的黑暗里。
巷口,高晋的身影如同褪色的墨水,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报亭下的残破阴影。
尖沙咀“璇宫”顶层旋转餐厅
倪永孝坐在靠巨大弧形玻璃幕墙的幽静卡座里。窗外,维港的灯火如同熔化的熔金铺满深色的绸缎海面,流光溢彩。
他一身浅灰色羊绒休闲西装,端着酒杯,指尖在杯壁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嗒”轻响,节拍与远处舒缓的弦乐微妙重合。
陈然走进来,径直走到倪永孝对面坐下,甚至没有碰侍者立刻奉上的餐前气泡水。
倪永孝缓缓转过脸。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如同蒙着薄冰的深潭,平静,却带着极致的重量。
“坐。” 他只说了一个字“
查到了。”陈然的声音没有任何铺垫,沉静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你父亲的死,不是意外。”每个字都带着冰锥的锐利。
“讲,”倪永孝的回应同样简洁。镜片后的目光纹丝不动,落在陈然脸上,像是要透视过去所有晦暗的尘埃。
陈然摊开手。没有任何文件,也没有照片。只有一份无形的、却沉重无比的口述,像一把无形的剔骨刀,切割开沉封的血肉。
“动手的,是保镖阿良。”陈然声音平稳,每个细节都像预先校准过,“你父亲心脏病发前一周,他的原配保镖‘大只明’轮休去了澳门探亲。顶班三天的人,就是阿良,由‘华叔’临时指派推荐。” 华叔二字,他特意加重了一毫秒的停顿。
倪永孝的指节在酒杯边缘停了一下,力度微不可察地紧了几分,指节透出一点白色。那杯深红的酒液表面,细微地荡漾开一圈涟漪。
陈然仿佛没看见这细微的变化,继续道:“案发当天,‘华叔’亲自安排的行程地点。你父亲去旺角冰室见个相熟的字花档口老板。
他抬眼,视线对上倪永孝镜片后的冰湖,字花档的老板人没到。你父亲在冰室坐了大约三十分钟,伙计阿基说,那天倪先生脸色不太好,抱怨头痛,多加了一杯没加糖的鸳鸯,喝了几口说更不舒服了……阿良在桌边站了很久,他左边裤腿膝盖位置的西裤布料,当时有道非常新鲜的横向褶皱,像是跪过或者单膝点地用力造成的压痕……位置正对你父亲的左侧胸腔心脏区域下方,弯腰角度非常顺手。法医报告中那根‘针样细孔’,入口微微左倾角度向下,位置高度吻合。
倪永孝的脸色没有任何波澜,但搭在酒杯旁桌上的左手小指,极其细微地颤抖了一下。空气中昂贵红酒的醇香弥漫,陈然的声音继续切割着沉默。
“阿良失踪三天后被发现吊死在落马洲一间废弃仓库的钢梁上。伪造自杀。但他左手食指侧面有两道极细微的新鲜划痕,是特制空心针管拔除时,被内套管边缘极其锋利的倒刺刮伤的独特痕迹。 倪坤死后第二个月,西贡警署重案组的‘细鬼’李sir, 用他名义上开烧腊店的妹夫账户,在澳门葡京赌场洗白了四百二十万黑钱,”陈然的目光冰一样凝在倪永孝眼镜后的眼睛深处,“四百二十万,当时恰好是两辆没有合法登记、但可以快速通过灰色渠道拆解变卖的新车残值。”
弦乐声悠扬婉转,背景是红酒在高脚杯中摇曳的光影。
“坤叔死前三天,‘华叔’新包养了个油麻地歌厅的细妹,叫阿彩。”陈然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最后轻轻落下关键砝码,视线穿透那片冰冷的玻璃镜片,“阿彩的尖沙咀新屋钥匙,登记名:林宝强。林宝强,是‘细鬼’李sir的干亲表弟。 那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