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深处窜起!那眼神,比柴房醒来时更冷,更沉,像暴风雪来临前凝固的铅云。
“郎君!”芸娘看到林枫,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声音带着哭腔。
马六和他的手下被林枫这无声却极具压迫感的出场弄得一愣。马六上下打量着林枫,见他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袍,身形也并非孔武有力,顿时又嚣张起来,酒气熏天地嚷道:“哟,正主儿回来了?正好!省得爷再跑一趟!小子,规矩刚才跟你家小娘子说过了,十贯钱!少一个子儿,爷拆了你骨头!”
林枫的目光缓缓从地上的狼藉移到马六脸上,那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仿佛要剖开这泼皮的五脏六腑。他没有理会马六的叫嚣,声音平静得可怕,只问了一句:“谁让你们来的?”
马六被这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毛,随即恼羞成怒:“谁让来的?你马六爷想来就来!少废话,拿钱!”
林枫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这种不入流的泼皮,绝无胆量和眼力单独盯上刚搬来、毫无根基的他们。他向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马六脚下。那里,一个被踩扁的油纸包旁,除了泥污,还有一小片深褐色、半凝固、散发着古怪气味的粘稠污迹。那气味除了泥土的腥臊,还混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被雨水稀释过的、类似于硝石和硫磺燃烧后残留的独特气息?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林枫的脑海!这污迹的形状和位置像是某种盛放过特殊液体的容器被打翻后留下的。在唐代,能同时含有这种成分的东西难道是“金汁”?!
金汁,守城用的恶臭毒液,其熬制过程,必然用到硫磺和硝石!
林枫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死死锁住马六那张因酒意和蛮横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钢针,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林弘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带着‘金汁’来毁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