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泥时发现里面混着细小的金属碎屑——后来才知道，那是1958年大炼钢铁时留下的炉渣，与赵环设计稿里标注的建筑材料检测数据，竟有相同的锰含量。

“你看这些指纹。”郭静指着窑炉内壁的痕迹，“老师傅说每烧一窑，陶土就会记住手的温度。”赵环蹲下身，发现那些深浅不一的指印里，有几枚竟与他在巴黎建筑展玻璃上看到的一模一样——那时他正对着柯布西耶的手稿发呆，隔壁展厅郭静的落选作品，釉面上还留着未擦净的指纹。

现在，那棵老槐树的根系已穿过陶片埋放处。当郭静再次触摸树皮时，突然想起埋胶囊前刻在陶片上的话：“我们都在时光里拉坯，以为是在塑造泥土，其实是泥土在记录我们的呼吸。”而此刻赵环正在图纸背面画下新的天窗弧度，笔尖停顿的地方，恰好是星子坠入春水的交点。

泥土在地下静默。那些被封存的陶片上，郭静的指纹与宋代陶工的指痕重叠，赵环计算日照角度时留下的铅笔灰，正悄悄渗入泥料的缝隙。当第一缕春雨落下，树坑边缘泛起的气泡里，或许正升腾着某个未说出口的秘密——就像多年后他们会在某个星夜突然明白，所有相遇前的独自生长，都是为了让灵魂在时光褶皱里，刻下能相互识别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