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

“郁之……”

韩兆感慨万分：“你我终于还是见面了。”

韩兆将他从上到下打量，几分陌生几分熟悉，七年，岑郁之一首是这副模样不见衰老。

他以一己之力在这尊仙玉上刻下刀痕，深入心房触之即痛。

两人犹如老朋友叙旧，隔着牢房的铁栏栅，一别经年的沧桑由话音传递出来

“我在南诏听闻大周出现了一位仙人，那时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你为了抛弃断尾山的记忆，改名岑知郁，郁之啊郁之……”

韩兆拍着铁栏栅含泪苦笑，他想了很多年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神仙。

既有神仙他为何不高居天上。

他为何有七情六欲。

他为何要有情感偏向。

往日的明朗罩上阴云，岑知郁是来利用他的，即将达成目的的开心冲淡了他对韩兆的排斥，也愿意与他交流一下感情

“你明知道我放不下。”

“对。”韩兆了解岑郁之，一个积极向上慈悲为怀的神仙，从不牵连无辜，怜爱弱小，尊老爱幼。

“我知道你并不后悔杀了山下的村民，杀两千南诏士兵。”

“但是你悔恨自己屠杀无辜，死在你手中的婴儿、少年和孕妇才是你最不敢面对的。”

“我送你血书、木偶，只为攻心，如果没有人阻止，被你杀死的婴儿的牌位会出现在洛阳城十街中心，也就是你的神像下。”

“你一定会认。”

岑知郁沉默，是的，他会认。

到时候清名将毁于一旦。

若无人帮助他，结局必如韩兆所愿。

韩兆：“郁之先生，您是对的。”李压宸是个好皇帝。

他们都没看错对方，韩兆忠君爱国以诚待人，是岑郁之没有看全。

他不知道对方是愚忠。

为了南诏，韩兆可以铲除一切危险因素，而岑郁之成了那个危险因素。

“郁之，你的身体衰弱了？”

韩兆声音温和，似乎只单纯一问

“你多年前，向人打听过登仙鼓。”

“人之将死，也想死个瞑目，登仙鼓与你身体衰弱有关吗？”

登仙鼓的作用是什么？没人知道。

传说是囚仙的。

韩兆内心无数次问苍天为什么给凡间送来一个神仙打破平衡？

如果没有岑郁之，就不会有断尾山的背叛，他难道想当不仁不义的人？岑郁之就不该存在！他是个错误！

他要纠正这个错误！

岑知郁轻吐一口气

“登仙鼓，鼓如其名，送仙登仙，它只在异界之人到来或死亡时才能奏响。”

“我的生机在这里以千倍流速消耗，如今己经活不过十年，除非帝王擂鼓，百官万民相送，或可续命。”

“但是没人能敲响登仙鼓。”

“谁也不知道敲响登仙鼓的条件是什么。”

韩兆：“所以你会死？”

岑知郁：“对，我会死。”

他深深地看了眼韩兆：“再也不见。”

他转身离开之际，韩兆唤住了他：“等等！我的儿子韩征，当年你赠他木鱼作生辰礼，你会帮我保下他吗？”

岑知郁背对着他：“你送过我一只狗，它长的虎头虎脑，喜欢漫山遍野的跑。”

“它护食，爱撒娇，会咬死出现在我面前的任何动物，我以为它野性难驯，后来忽然想到，或许它是怕那些动物会伤害我。”

“有一日它跑出去再也没回来，它被山下的人吃了。”

“我常想，人还不如狗呢。”

岑知郁讲完这个故事便离开了。

韩兆沉默了。

他的目的是什么，纠正岑知郁这个错误，乍一知道岑知郁将死，韩兆心里又涌起无尽的惆怅。

所以神仙为什么要来凡间？

李压宸从暗中走出来，眼神明灭。

韩兆自嘲一笑：“你想知道的事，都知道了，别忘了你的承诺，放了我儿。”

李压宸冷眼睨他：“明日，朕让你看个东西，你看完就可以去死了。”

*

李压宸回到长生殿后，立刻让人把登仙鼓搬来尝试敲击。

无声。

*

岑知郁马车慢行，看着系统版面的任务想到初到异世那天听到的机械声音：

——请宿主紧守人设，找到登仙鼓，只要本朝女帝心甘情愿率领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奏响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