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
奚木把她按在床上道:“你现在就睡,睡两个时辰我叫你。”
“可是病人还——”沈意眼前一片黑,被奚木捂住了眼睛,耳边听他简明扼要道:“睡!”
没等奚木要不要考虑再拿出一些药粉,就感觉到手指下的脸呼吸和缓均匀,沈意只两句话的时间就睡着了。
奚木收回手,垂眸看着她熟睡的脸,想碰碰她的脸,却又怕扰醒了她。
她大抵不知道自己两天一夜没休息的脸色有多难看。
奚木替她盖上薄被,就出去帮忙了。
沈意再次醒来是两个时辰后,奚木轻声将她唤醒的。
睡了两个时辰,她精神确实好些,匆匆换了衣服囫囵吃了点东西就先去看她娘。
她爹看见她来,欣喜地告诉她:“你娘早晨又醒了一回,和我说了话,看着似是好些了。”
沈意点头,给她娘把脉,确实如她爹所说,脉搏有力了不少,她调整了一下药方,又给她娘针灸过一回后才快步往诊堂去。
在路过医馆大门的时候,她脚步顿住。
医馆门口,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长长的队伍排得一眼看不到头,排队的百姓没有人说话,他们安安静静地排在外面,等待着进医馆。
这里面很多沈意眼熟的人,有她常去买卤味的杜婶妻夫,也有街上卖肉的摊贩,还有看着沈意长大的婶姨叔伯。
沈意眼眶酸胀,别过脸急匆匆进了诊堂。
诊堂的大夫们看见她来,一个一个向她道明了病人的症状,“重症里有四十七个,但屋内放不下了,那些轻症的百姓主动让出了一些床位,有八个不算特别严重的紫疮患者临时住在那。”
“病人们行针喂药泡药浴后,都有不同程度的好转。”
“药材告急,我刚才看了库存,再加上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附近乡县的百姓也都在往这来,最多撑到明天早上。”
衙役也道:“我们能采到的草药越来越少了。”
没有药是沈意最担心的事情,最对症的药完全不够,她从京城带回来的药匀着用都完全不够量。
今天是她离京的第六天,不知道丁芷到哪了,在她回来之前,她得再想想办法,还有哪里有药……
怎么弄到药……
“榆乡有。”
有t人忽然开口。
是奚木。
“我娘爹在的那片山上,有连翘。”
奚木开口,沈意想起她曾和奚木一起种在他娘爹墓前的那株连翘。
确实有,她当时在那座山上发现了很多野连翘和三七……
“可我等对榆乡不熟……”有衙役为难。
“我带你们去。”奚木道。
“这太好了!”陈书悦高兴道,拨了四个衙役让她们跟着奚木去采药。
沈意怔然看他,奚木目光对上沈意的眼眸,认真对他道:“你放心,我肯定把药给你带回来。”
他说完就带着衙役要走,沈意抓住奚木的手,道:“带平安一块去,平安无恙地回来。”
“好!”
奚木带着四个衙役和平安无恙匆匆上马赶往榆乡,
沈意分不出心神去担心奚木,或者说她心中更多的是对奚木的信任,她相信奚木能做到。
医馆的大夫们忙活一天,他们看到药材不够,大夫忙不过来,外面的患者还那么多,不免面显颓丧。
沈意朗声对众人道:“我夫郎带人去采药了,药材今天就能采回来,我师妹也带药回溪州的路上,药材不会缺,朝廷的救援太医还有四天就能到,我们撑过这四天,溪州就平安了!”
她的声音很大,医馆内外都听得清楚。
四天,只要撑过这四天,溪州就会平安。
大夫和病人眼中都燃起希望。
医馆里的众大夫再次投入医治之中。
夜幕很快再次降临,医馆门口的病人也都安排进临时搭起的棚子里,偶尔有隐忍痛楚的声音响起。
沈意看着天色压下那抹担心逐渐浮上心头,奚木已经去了三个时辰了,却还没有回来,她转过身要回诊堂时,隐约听到狗吠。
她停下脚步,下意识去看医馆旁的无恙,却见刚才还懒洋洋趴着的无恙这会儿已经站起来,也望着门口,口中呜呜地发出声音。
再看向远处时,已经能听到马蹄声了。
有一行人骑着马从街道尽头赶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