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冷风更刺痛人的，是叶瑶的这些话，可是短暂的痛感之后，她的温度又从后背传来，感受着她淡淡的女人味，纪明莫名有了一种幻想，就像某个夏天，是篮球场上的流汗少年，是穿着白色裙子，抱着课本，裙角被风吹起的青涩少女，是一阵铃声之后，大家便忙着谈恋爱的冲动……

这种感觉，让纪明有些恍惚。

他忘记了自己生在了一个残破不堪的家庭，忘记了父母那段扭曲且悲剧的婚姻，忘记了自己这些年活得有多么狼狈，只有幻想中的某个盛夏，自己跟叶瑶真的在海边开了一个客栈，抱着一本书，端着一杯咖啡，吹上一阵风，就过完了一辈子……

纪明的心好像化了，只剩下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告诉自己，只有叶瑶能给自己带来这样的幻想。

可他不能，因为自己活在现实里，梦想就只能是梦想，他自己残破的身躯，疲倦的灵魂，已经支撑不起那么庞大的梦想。

如果自己的身体依旧完好，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牵着叶瑶的手离开，可是她来的偏了一些，自己不是自己，她也不是她。

“纪明，你曾表达过自己对小姐的看法。时至今日，我想问你一句，你的想法变了吗？”

“没有一成不变的事，也没有一成不变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东西，只有变化。”

纪明的语气平静，但冰冷。

他挣脱开了叶瑶的双臂，转过身子，淡漠的注视着她：“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战胜人性。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有多么的天真。在人性的面前，咱们都太渺小，所以你为了家人背叛了我，我内心深处，也没有办法再接受你。”

“是，我们都输给了人性。”

叶瑶又一次的抽泣了起来。

“走吧，你去替你母亲还债，我找个地方走完自己的余生，从此一了百了。”

纪明的眼圈有些红，却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也许这就是命运跟自己玩的一个小花招，它撩拨了自己的内心，却又来的不够痛快，又怎能让自己做好流血牺牲的准备？

“我求求你，别再说刺激我的话了行吗？我真的很想死，你干脆把我从这里扔下去算了，这样才是真的一了百了！”

叶瑶崩溃了，死死的揪着纪明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纪明分明感觉到，自己的领口都已经被她给扯烂了，却不忍再看她。

就当他是个爱无力的人吧，没真正的感受过别人的爱，也不懂得怎么去爱别人，否则又怎能把一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伤害成这样？

就当他是个懦弱的人吧，不敢面对这样的一个她，心中的那道隔阂也始终放不下。

就当他是个自私的人吧，只想自己的感受，只想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愿再向外面多看一眼。

……

就当自己是个愚蠢的人吧，全世界最好的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不愿意再爱她！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叶瑶终于松开了纪明，可语气却变得坚定了起来。

“纪明，如果你真的要死，我也不拦着你，只希望你能再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

“你说。”

“我们一起去一趟羌塘无人区，如果能从里面活着走出来，我们就重新开始，好好的过日子。如果没走出来，我陪你一起死，行吗？”

叶瑶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如果你不答应，那也行，我现在就从这个地方跳下去！”

说着，她面向着纪明，后退着站在了天台的边缘上。

“你别跳，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纪明有些慌，他下意识的上前，拦住了想要后退的叶瑶。

“我不下，你也坐上来。”

纪明凑上前，看着楼下缩成了火柴盒一般大小的汽车，心中也涌现出一丝后怕。

他本能的抱住了叶瑶的腰，这件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要一个失神栽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叶瑶却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知道吗，我真的很痛苦，哪怕我说着你喜欢说的话，做着你喜欢做的事情，可一切都似乎在重复着从前，可这已经是被验证过的失败，不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我们已经被定好的结局……如果能跟你一起死，或许也能结束我们的痛苦，在另一个世界，我们应该也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一个能陪着你去死的人，应该不会再让你以恶意揣摩了吧？”

“……”

纪明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