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初初打一个照面,差点没认出来他。
她对云衡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个月和裴槐一块去他家吃饭时的样子,虽然沉默高冷,但起码脸是好看的,有鼻子有眼。
可现在,肉眼可见的瘦一大圈,眼下青黑,脸颊微微凹陷,瘦削的骨感衬托的人更不近人情,说句不客气的形容——像个鬼。
“打扰了。”云衡拉着行李箱开口,声音沙哑。
这嗓音和沙堆里磨过没两样,虞知月一听就知道这是烟抽多了后遗症,她现在有点怀疑,让云衡住过来真的不会带坏阿槐吗?
“没事,房间给你准备好了,阿槐带你去。”虞知月侧过身让云衡进门。
云衡点头,提着行李箱跟着他弟弟走进房间。
是很普通的客房,房间里有一两只小熊,窗台摆着绿色的植物。
他扫了一眼,对裴槐道:“麻烦了。”
“不麻烦,我先出去忙了。”
两人简单说过话,房门关闭,云衡把行李箱立在衣柜旁边,疲惫地坐在房间椅子上,对他来说,住哪里都无所谓。
他来这是云卿霜的建议,云卿霜停了他的工作要他来这里反思。
他不明白,在云槐这里能反思什么,他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点开社交平台,去翻江鸢的动态。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久到他看着照片都觉得心脏疼的地步。
——是平常的一天,他回到家里是深夜十一点,江鸢一如既往地在客厅等他,只不过这次她没有睡下。
他看着她把中指的银色指环取下来,对他说:“阿衡,我想了很久,我不想强求了。”
他不懂江鸢这话的意思,只觉得指环碰击大理石茶几上的声音难听至极。
“婚礼取消吧,所以经济损失我会赔偿,我和伯母已经说过……”
云衡站在客厅听她一件件把事情说完,然后看着她拉起一旁被他忽略掉的行李箱往玄关处走。
他拉住她,却感受到手掌之下异样的烫意,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下意识道:“你在……发热?”
“是啊,我生病了,今天是第三天。”江鸢平静地对他说。
“我送你去医院。”云衡立刻说道,然而下一秒,他的心却空了。
从来没拒绝过他的江鸢把手腕从他的手掌中抽出,“不用了,我的朋友在楼下等我,他会送我去医院,云先生,不要耽误我就诊的时间。”
云衡僵硬在原地,只能看着江鸢一步步走出他的视线。
他很久没回过神,习惯性地拿起打火机点燃香烟,却瞥见垃圾桶里感冒药冲剂的包装袋,那是今天早上江鸢在冲泡时留下的,他并没有在意。
点燃的烟寂静里无声地落下烟灰,直至燃到尽头,指尖被烫了一下,他才回过神。
“咚咚。”
“进——”云衡习惯性道,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自己家里,他站起身去开门,是虞知月。
“等下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好。”他点头,接着他便见虞知月扭头对厨房处喊:“阿槐,哥哥和我们一起吃饭。”
厨房那边也很快传来应声:“好的,我煮多一点。”
他本以为虞知月说完就会去忙自己的事情,他看到茶几上打开的笔记本和一旁的数据图,可出乎意料的,虞知月去的方向是厨房。
她去厨房做什么?
他不由自主地顺着走了两步,刚好可以看见厨房里的两人。
裴槐正在洗水果,大概是要做个水果沙拉。虞知月走过去接过他没洗完的水果,他则去到砧板边上开始切水果,偶尔间隙会得到虞知月的投喂。
“草莓好甜,下次我们再多买一点吧。”虞知月一边说一边又给裴槐嘴里塞了一个。
“好啊,蓝莓多放一点吗?”裴槐记得虞知月的口味。
“恩恩,要多多的!”虞知月点头,她喜欢水果沙拉里的蓝莓。
几句话的功夫,水果就切完了,虞知月接过碗随性放沙拉,这是她的创作时间。而裴槐则开始处理其他食材。
厨房里偶尔说话,偶尔安静,两个人都在忙不同的事情,氛围却分外和谐。
云衡看了好一会儿,怅然若失。
吃过饭,裴槐帮着虞知月收拾行李。
云衡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偶尔能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虞知月是第二天早上的飞机,云衡这个“租客”当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