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叫太多人知晓我受伤的事,不然又要人心惶惶。”
近侍是先皇后留下的人,照顾两位皇子多年,对太子的性格知道的多,即便没有听到宋太傅说的话,也能猜到大概。
他低声道:“殿下,即便是为了二皇子,您也当保重自身才好啊。若是二皇子知道,不知会有多伤心,您为了瞒着身上的伤,已经接连几天不许他回府……”
伏启坐在一旁,微微叹气:“是啊,阿钰几天没回来了。”他顿了一下,又问:“他在外面吃得可好?在校场表现如何?”
近侍道:“都好,二殿下和往常一般神力,只是想念您。”
伏启就笑了。
他眼睛弯起来一点,乌发雪肤,一双唇也因为伤病而淡淡的,反倒是衬得眼眸越发明亮深邃,他轻声道:“我还记得阿钰小时候,有一回皇叔父在秋猎时赏赐了许多东西给众皇子,惟独轮到阿钰的时候,只剩下了一把半残的牛筋弓,阿钰心中不满,提着弓去找他,大声问‘同为皇子,为何区别对待?’”
近侍也回想起来,几年前的事,依旧历历在目。
“二皇子那会才三四岁大,还小呢。”
“是啊,他还小,所以才只问了那么一回,从那以后他怕皇叔父动怒,就把这份不满深埋心底,不再问了。”
伏启垂眸,声音也慢慢低下去。
是他还不够好。
才会让自己,让弟弟面对诸多不公。
*
泮宫外,半山腰上的府学中。
宋歌正在一处藏书楼的顶楼翻阅古籍,一旁坐着的是懒懒散散的伏三易。
半山腰上风吹得凉爽些,但伏三易依旧怕热,衣衫领口都扯开了些,他倚靠在宋歌背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向上抛着几颗果子。
木桌上,小九官鸟正在蹦跳啄食着其中一颗,它吃得不急,啄了几口,用爪子按住了,歪头学话给宋歌听。
它聪慧得紧,在泮宫飞了一圈,学了不少话回来,而且都是模仿对方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简直像在实时转播。
宋歌足不出户,就知道了许多八卦。
它正学到宋长煦和太子讲话,伏三易忽然坐起身来,伸手捏住它的嘴,侧耳凝神道:“有人上来了。”
宋歌比他慢一点,也很快觉察到来人,抬头看向门口方向。
府学非一般人能进入,这藏书楼也分九层,顶楼更是除了大学士的腰牌其余人不得进入,这会儿腰牌一块在粟禾大人身上,但粟大人此刻正在泮宫参加仪式,而另一块腰牌,就佩戴在宋歌腰间。
来的人,显然并不是被邀请的。
伏三易已经摸向靴子一侧藏着的匕首。
几声脚步轻响,走上来的人慢慢显出一位姑娘的身影,一身雪色衣衫,梳起的发髻上戴了一支金簪,眉眼娇俏可人,正是万俟铃音。
万俟铃音看到他们,面上也露出几分惊讶,背在身后的双手挽了个剑花把匕首收进了袖中,问道:“怎么是你们?”
宋歌道:“阿姐,这话当我们问你才是,我来这里看书,阿姐怎会来此?”
万俟铃音脚步轻快进来,抬高下巴道:“我也来看书。”
伏三易在看到她的时候,收了匕首,开始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把腰带系紧,领口也整理好,略有些抱怨道:“阿姐我了。”
万俟铃音拿他当小孩,全不在意,摆手道:“嗨,长嫂如母,我拿你当亲生的,你大哥脾气那么好,怎么会责罚你。”她视线落在木桌上,看到那只小九官鸟,奇道:“这鸟竟是你养的?”
宋歌点头,把小九官鸟托起来给她瞧:“这是绀珠,我用文气孵化出来的,阿姐刚才瞧见它了?”
“可不是,我在泮宫见它到处偷听,追了一路,就找到你这里来了。”
万俟铃音过去看了下,把小九官鸟看得浑身羽毛炸起,蓬松得像是一只雪青色圆球。
万俟铃音伸手向摸摸它,但是立刻就被它啄了一口。
动作太快,竟然啄破了万俟铃音的衣袖。
万俟铃音“咦”了一声,双眼发光,越发感兴趣了:“这是什么鸟雀?我竟然无法感知到它啄过来的方向,好厉害!”
“是一只小九官鸟,几个月大,有些淘气。”
“它能学人言?”
“嗯,学的很快。”
万俟铃音也坐下来,催着宋歌放“直播”,大有一起听八卦的架势。
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