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军营各处,从一开始的抱怨,一下变成了欣喜声,甚至还有人跑出营帐欢呼转圈。
银犀军,军营驻地。
他们军中人多,讨要到的盐也多。
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小将官领到了一整筒竹盐,他怀揣竹盐,面上却微微拧眉。
领盐的时候粮草官说了,这是他五个月的份量,一次给齐。
原本也有硬忍着一筒竹盐过两个月的时候,但明显这一次是更难熬了。
小将官回到帐中,拿出之前用剩下的细砂、木炭,碾碎备用,又找出一块半旧的布,打算和往常一样先过滤一下。他是六品武魄,已积攒下一些军功,加上是单身汉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可以奢侈地浪费一点,吃一些略微不那么苦涩的盐。
可是等他打开竹筒上面的黄泥,倒出来的却不是以往暗黄发黑的大块粗盐,而是雪白的精盐。
小将官只愣了一下,立刻手忙脚乱把竹筒扶正,一颗心砰砰直跳,以为上面发错了盐。他吃过白盐,可这比白盐干净多了,是他从未见过的如雪色泽啊!
他正发愣,门口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同僚搬着自己的铁盆就冲了进来,举着盆一脸狂喜道:“来来,你吃!”
“吃什么?”
“吃我煮的菜——”
小将官被对方喂了一口菜,咸得舌头发麻,差点吐出来。
对方连忙捂住,兴奋道:“别吐,别吐,你尝尝这咸度,我以为是精盐,让伙头兵煮饭的时候按以前的量放的盐,这盐比之前的好多了!难怪粮草官一再嚷嚷,让少放些,我还当他小气不给盐吃哈哈哈!”
煮了这么一锅“咸菜”,两个人心却都火热起来。
那锅菜更是没舍得扔,多加了水和菜,煮了一大锅好几个人一起分着吃了。
一个人边吃边念叨:“这盐真白,还不苦!”
另一人也乐得不行:“这下好了,若按上头说的一比四,那岂不是吃上五个月还有剩余?我再省省,还能再省下来一点接济家中。”
小将官目光落在那一筒竹盐上,也是火热滚烫的。
他想的更为长远,他甚至已经想到若是军中兵士携带这样的盐,一来轻便,二来足以支撑往日四倍的人战斗,对急行军突袭可太好了!若是以后都是这样质量的精盐,他敢带队千里奔袭,歇都不歇就杀入阵中!
……
这一日,驻守在几处不同地方的兵士都分到了盐。
军中士气大为振奋。
而在长途跋涉了十天后,管事终于回到了盐场。
跟他一起来的,是一队近千人的车队,虽是普通人打扮,但对方行进太过整齐,一身黑色短打再普通也难掩他们身上尚未散尽的血腥气。
千人的商队也是有的,但如此精良的少见,不止人都是青壮,连马也是膘肥体壮。
整队人停在盐场外,乌压压一片,没有丝毫声响。
宋歌听到消息,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看向那队人马,而对方也齐刷刷看向了他。
宋歌上一次被这样注视,还是在泮宫鉴心的时候,一时压力有些大。
管事已经赶到宋歌身旁,低声道:“小主人,这是万俟将军麾下的玄武军,专事守城职责,此次也是他们一路护送,路上发生了些事,这才延误了几日归期……”
队伍最前方,一匹老马慢悠悠驮着领队上前,骑马的竟然也是一个小老头。
桂承年大约五十岁左右,人长得干瘦颇显老,被人扶着从马上下来,双脚一沾地就瞧着气色好了许多,跑得还挺快,主动冲着宋歌就去了,拱手道:“小公子!”
宋歌还礼,道:“老先生好,敢问是万俟将军麾下的哪位将军?”
小老头摸了摸两边胡须,嘿嘿笑道:“我姓桂,算不得什么将军,不过是替大元帅守着凉州几座城池,做个守备罢了。”
宋歌在听到他的姓氏和凉州的时候,就已经心里有数,视线略抬起瞧见对方心口处武魄内那一枚黑铁玄武盾牌,更是确认了对方身份。
他看过兵书,尤其是在四皇子手中坑来的那些书中看到过许多密辛。
这凉州守备桂承年就是其中一人。
桂家武魄特殊,是天生的守城之人,一族齐心且寿命悠长,凉州十座城池数百年从未被人攻破过就是桂氏一族的功劳。而桂承年更是其中翘楚,大梁国内称赞他为铜墙铁壁,外头其他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