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屠四一眼，道：“放那吧。”

屠四放下东西，就要走。

屠焱看到他，难免想起过去，大约是想到了屠四跟着宋歌的时候，态度缓和了些：“你上哪去？”

屠四道：“回车上，擦车。”

屠焱一口气没上来，只能摆摆手，让他出去。

他坐在沙发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好几年了，以前从大丰堡出来跟在他身边的兄弟没剩下几个，屠四的感情也和一开始不同了，淡了许多。

天色暗下来。

屠焱点了一根烟，烟火明灭，他想得出神，差点呛了一下。

他抽的还是以前常抽的香烟，味道一样，好像就可以把当初在医院楼下给他点烟的那个人留住一样。只是也渐渐变了些味道，他有些等不及，他本来想把人原封不动的抢过来，但如果实在不行，他要想点办法了……

他不介意要回一个有裂纹的瓷瓶。

只要是那个人，就足够了。

*

除夕，洛州农机厂。

前几天车间里有了突破性进展，整个厂里都像是焕发了生机，喜气洋洋。

再加上资金到位，不但补发了之前拖延的几个月工资，连过年的节日补贴费用都发了一些，厂里还买了年货，虽然不多，但是图个喜庆，大家伙都高高兴兴拎着回家过年去了。

往年春节，厂里都要放五天假，因为今年特殊情况，多放了两日，一来让忙碌了半年的工人们回去休息一下和家里人团聚，二来则是厂里要在这段时间补充原材料，为年后开工做好充足准备。

其他人都回去了，梁燕归等工程师们分了三批，轮流休假。

梁燕归是总工程师，理所当然站了最辛苦的一班岗，除夕夜值班。

她在办公室里忙碌，李铭自然也是陪着，他们在洛州成家，小两口在哪里过节都没差。

余跬步也没回晋州，他留在这边，在酒店里住下了。

宋歌和伏明泉两个人都不走，他孤老头子一个，去哪儿都无所谓，还不如留下陪陪两个学生，更热闹些。

伏明泉本想送老师去京城，想着那边条件好一些。

余跬步揣着手坐在沙发上，摇头道：“不去，不去，一个人守着个空落落的大院子有什么意思呀，我要是缺院子，我还不如回红星农场呢！我就在这，有小宋陪我下棋，这不挺好吗。”

伏明泉坐在一旁，微微拧眉道：“老师，我也回京城，您跟我一路回去住两天，顺便做□□检……”

余跬步冷笑：“我就知道！不去，老头子没病，身体好得很。”

伏明泉还要再劝，余跬步作势要扔下棋盘，回房间休息：“不下了，没意思！”

宋歌坐在那敲敲棋盘，道：“余老师，手里东西放下再走。”

余跬步：“……”

余跬步悻悻走回来，撒开攥紧的手，噼里啪啦掉下来四五颗棋子。

宋歌双手抱胸，往后倚靠在沙发上，漠然道：“余老师，咱们刚开始怎么说的啊？是不是不能玩赖。”

余跬步道：“我，我就是没想好放哪，随手捏着几颗。”

宋歌：“那您捏我棋子啊？”

余跬步支支吾吾。

宋歌道：“行了，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我让司机去拿，您跟着小伏回京城检查一下身体，就两天的事儿，检查完就回来。”

余跬步愤愤不平，拄着拐杖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伏明泉看了失笑，微微松了口气，坐在一旁抱了一下宋歌：“幸亏有你，老师年纪大了，不太听劝。”

宋歌道：“余老师跟小孩儿似的，你路上陪他下下棋，聊聊天。”

“好。”

除夕夜。

洛州不少地方在放烟花，鞭炮的声响此起彼伏，没有断过。

宋歌站在酒店高层往外看，玻璃窗外能清楚看到烟火升空、绽放，他站在那看着，还跟伏明泉评论哪个更漂亮些。

伏明泉道：“等会有更漂亮的。”

“嗯？”

“你不是喜欢看烟花吗，今天会有很多。”

伏明泉站在他身后，拥他入怀，下巴轻轻搭在他肩上，笑着道：“很多，够你看一个晚上。”

像是卡着时间，从午夜开始，盛大的烟火开始燃放，各种各样璀璨的花朵绽放在夜空中，从他们这家酒店看过去，正好是最佳观赏视角——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