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某酒店内。

屠焱差点掀了房间内的桌子，一旁的椅子被踹翻了一张，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东西七零八落地摔在地上,房间里五六个人站在那,低头不敢吭声。

屠焱胸口起伏,气得双眼发红,骂道：“你们就是这么办事儿的，啊？我养着你们一个个吃干饭，有个屁用！”

几个男人瑟缩了一下，没敢接话。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较为瘦小的男人正是屠六垚,其他人都往后躲，他却不敢，小心接话道：“焱哥,我让人去跟着了，但是没有一次能接触到对方，去的人都说看得紧,根本不能凑到跟前去……”

屠焱砸了一个水杯过去，屠六垚站在那挨了一下，兜头泼了一脸水。

屠焱要气疯了,他让人去跟着宋歌,但这么长时间,竟然一次都没能搭上话。更别提想要见一面，单独说上几句话了,姓伏的把人恨不得揣兜里带着,从来就没给过他机会！

屠焱骂了这帮人一顿,让他们滚。

屠六垚连忙带人出去,夹着尾巴跑了。

屠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房间里空荡又杂乱，他闭眼就能想起那天远远看到的宋歌，他来洛州这么久，只远远看了那么一次，人群里挤挤攘攘，他一眼就看到了宋歌，但是和以往不一样的是，宋歌却没有发现他……

屠焱被优待惯了，他以前觉得，他在宋歌心里是不同的。

但是现在这份“偏爱”给了伏明泉。

屠焱一想到这里，牙齿就忍不住咬得发响，那本来、明明是属于他的东西。

……

房间门再次被敲响，两三声之后，就有人推门进来，闷声喊了一声：“焱哥。”

屠焱看都没看，这会儿敢往枪口上撞的也只有大傻子屠四。

屠四拿了些东西搬进来，瞧见房间里这么乱，还问道：“焱哥，这是咋了？”

屠焱哑声道：“没事，怎么是你送来，下回让司机拎上来。”

屠四闷声道：“焱哥你忘了，上个月你罚我俩月工资，让我去开车了。”

屠焱：“……”

屠焱这才想起是降职，其实是给他开车，也不算委屈屠四，毕竟屠焱在车上谈的，那都只有最亲信的人才能听。

他看了屠四一眼，道：“放那吧。”

屠四放下东西，就要走。

屠焱看到他，难免想起过去，大约是想到了屠四跟着宋歌的时候，态度缓和了些：“你上哪去？”

屠四道：“回车上，擦车。”

屠焱一口气没上来，只能摆摆手，让他出去。

他坐在沙发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好几年了，以前从大丰堡出来跟在他身边的兄弟没剩下几个，屠四的感情也和一开始不同了，淡了许多。

天色暗下来。

屠焱点了一根烟，烟火明灭，他想得出神，差点呛了一下。

他抽的还是以前常抽的香烟，味道一样，好像就可以把当初在医院楼下给他点烟的那个人留住一样。只是也渐渐变了些味道，他有些等不及，他本来想把人原封不动的抢过来，但如果实在不行，他要想点办法了……

他不介意要回一个有裂纹的瓷瓶。

只要是那个人，就足够了。

*

除夕，洛州农机厂。

前几天车间里有了突破性进展，整个厂里都像是焕发了生机，喜气洋洋。

再加上资金到位，不但补发了之前拖延的几个月工资，连过年的节日补贴费用都发了一些，厂里还买了年货，虽然不多，但是图个喜庆，大家伙都高高兴兴拎着回家过年去了。

往年春节，厂里都要放五天假，因为今年特殊情况，多放了两日，一来让忙碌了半年的工人们回去休息一下和家里人团聚，二来则是厂里要在这段时间补充原材料，为年后开工做好充足准备。

其他人都回去了，梁燕归等工程师们分了三批，轮流休假。

梁燕归是总工程师，理所当然站了最辛苦的一班岗，除夕夜值班。

她在办公室里忙碌，李铭自然也是陪着，他们在洛州成家，小两口在哪里过节都没差。

余跬步也没回晋州，他留在这边，在酒店里住下了。

宋歌和伏明泉两个人都不走，他孤老头子一个，去哪儿都无所谓，还不如留下陪陪两个学生，更热闹些。

伏明泉本想送老师去京城，想着那边条件好一些。

余跬步揣着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