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喝酒热闹一下。”
余跬步摇头,笑道:“他们年轻,更该派活给他们干才是,让他们轮流守夜去了。”他说的是看守仓库,这是历年都会做的事,只是这次小丰堡的收割机还在这里,因此他们也出了人。
屠二叔也没太在意,他这次主要是冲着余跬步去的,一边给他倒酒一边笑得眼角皱纹都深了,凑近了些跟他说话,话里话外都在打问脱粒机的事。
“这麦子能抢回来,算是一件大喜事,入库的分量还没来得及称算,不过我打眼瞧过了,这分量比往年的多了近两成哪!”屠二叔笑呵呵道:“这次咱们两边能保住粮食,多亏了相互合作,小丰堡这脱粒机功不可没。”
余跬步点头说是,一转身就开始夸屠焱:“机器算什么,这人心齐才是最要紧的,依我说,你家这小子就很不错嘛。”
屠二叔:“人力归人力,这机器……”
余跬步给屠焱倒了一杯酒,笑呵呵问他年龄,还问他读书没有。
屠二叔截了话茬:“没读书了,在跟着我做事呢,你别说,屠焱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前几天从省里弄回来一台脱粒机也出了大力气,就是我瞧着,和余师傅手里的长得不太一样呀?”他眼睛在余跬步和小丰堡几个老人身上转了一圈,笑呵呵给他们倒酒,“这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手里没钱日子艰难呀,红柳河那边几个生产队都在养兔子弄钱,我老头子不想别的,就想着让大家伙吃上饭,这年景不好的时候,好歹也弄两台脱粒机在手里心里才踏实。”
小丰堡的伏老汉不吭声,只喝酒。
余跬步倒是点头应和,感慨道:“是啊,大伙儿手里宽裕一点,日子才能过得舒服一点。”
……
旁边几个年轻人都听得有点糊涂。
屠焱却听明白了。
两边都是老狐狸,加起来几百个心眼子,一个敲碗要机器,另一个坐地起价想卖钱。
这自制的机器,放在生产队里给公家用是可以的,就类似那一批改良钐刀,都归属农具。但是小丰堡的脱粒机,又有些微妙,这样的马力和数量,算起来属于灰色地带了。
民不举,官不究。
依照早些年闹运动时候的说法,这些机器容易和资本家挂钩,这年头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但是大丰堡穷怕了,这场暴雨不如说是落在他们心里,年轻人只觉得欢呼庆幸,但老一辈却是吓出了心病,他们生怕粮食再出问题,硬着头皮也要拿下这些对他们十分有用的机器。
屠焱本来还对今天晚上的酒局有些期待,屠二叔喊他来的时候,他还特意换了一身新衣裳。
不过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余跬步那里,屠二叔更是为了能购买到脱粒机,连连夸赞余跬步收的徒弟,尤其是伏明泉,那更是夸得没边了。
屠焱:“……”
屠焱心里不痛快,找了借口出去,从厨房要了一碗烧肉端到院子里给屠四。
屠四眼睛都盯在肉上。
屠焱道:“你跑一趟,去给小宋拿过去,跟他说这几天受累了,等明天我去看他。”
屠四咽了口水,应了一声好。
屠焱踹他一脚,压低声音又嘱咐一遍:“这是给小宋的,路上不许偷吃——小宋让给你,你也甭吃,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偷着分肉给你们吃啊。”
屠四挠挠脸,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这,小宋客气呢,非让我们吃。”
屠焱哼了一声,道:“回来少不了你的。”
“哎!”
屠焱看着屠四颠颠儿跑出去,站在院子里透了透气,听着屠二叔又喊他这才回去。
*
临时仓库。
和粮仓不同,这里空间小一些,门口更是用雨棚支撑起来一截,雨水砸在上面积成一个小水洼。
外面暴雨哗哗落下,不时有雷声炸响。两辆大型收割机并排停靠在这里,而大丰堡以前最宝贝的那台拖拉机只放在了角落,角落略微漏雨,被人拿了遮雨布撑起来挡住零星雨水,村民们很细心,没有让拖拉机受到损伤。
收割机上还有草屑,只大概冲走了半人高车轮上的泥浆,看得出打理过一遍,只是它本身走南闯北多年,车身已半旧。
仓库门口摆着一张小木桌,守夜的两个人正坐在那里。
伏明泉坐在靠里的那一边,半个身体隐匿在黑暗的仓库里,正借着小木桌上蜡烛的微弱光亮在看一本书,在他身旁的是一个大丰堡的村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