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年的秦王作出的决定,依旧无法评判对与错。
想到这里,夫子微微一笑,不再说些什么。
公子扶苏似乎极其痛苦,看着夫子问道:“难不成,我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事在我们眼皮底下一一上演,那些诗书可是前人的心血,思想的精华啊。”
夫子心里再叹了一声,心道你脑子里少一根筋么?
你老子要烧书,你难道不能趁着他还没支手赶紧地去购买一些回来存放着,留给后世之人去阅读?
再说,焚书也只是不让民间再收藏相关的书籍,但是官府里依旧会收藏,以后要看这些典藏,只能去官家的书院了。
想到这里,夫子看着他摇摇头,静静地回道:“我若是你,就趁着还没开始禁书,赶紧去市面的书局去收购一些……”
公子扶苏赶紧回道:“这事学生自然明白,早些时候便悄悄地买了不少关于六艺的书藏于府中了。”
夫子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不要留在皇城,你去边关的时候尽数带上吧,到时候找一个放心的先生,传给他。”
公子扶苏闻此,扶掌感叹之下跟夫子一揖到地,悠悠说道:“夫子名满天下,果然想的比学生长远。”
夫子微微一怔,轻声回道:“虚有薄名而已,将六艺之书藏于民间,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的,你不用过于忧心此事。”
在夫子看来,莫说孟长生已经买了不少的六艺典藏,便是连张良,也在他的开导之下买了不少。
只在这些典藏能流传下去,那么被秦王焚掉的史书自然能够薪火相传,代代不绝了。
“夫子您太过谦了。”
公子扶苏听闻夫子让自己将诗书带往边关,找人相关,心里已经是感叹不已。
想着今日下山之后再去采买一些,在前往边关的路上逢人相赠,他就不相信自己未必不改改变既定的结局。
“正如江河涛涛,我们年年费事费力去修筑,依旧止不住来年洪水泛滥……希望这些保留下来的书籍也能象那荒原上的野草,年年都能长生……”
端起夫子倒上的热茶,公子扶苏如同捧着一颗火种,有一种看破黑夜的喜悦。
夫子一听,禁不住哈哈笑道:“那自当是天随人愿啊?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走到了绝路,要知道路的尽头才是大海的开始……”
公子扶苏似乎听出了夫子此话中不同的意思,喃喃说道:“路的尽头才是大海的开始?老师这大海在哪里,离大秦很远吗?”
夫子挥手指着堂外说道:“自咸阳一路往东,走到路的尽头,便是入海口……只是大秦交通不便,很少有人去过。”
公子扶苏恍然大悟,看着夫子微微一笑说道:“看来读万卷书,果然不如行万里路,学生待到开春,将要陪同蒙将军一同去边关修缮长城了。”
夫子一听默然。半晌后轻声说道:“难不成你父皇真的决定让你跟着蒙将军去驻守边关不成?还是你自己猜测的结果?”
公子扶苏摇摇头,轻声说道:“前些天,父皇便将此事征求我的意思,弟子想着夫子之前的预测,便答应跟着蒙将军一同去边关……”
“原来如此。”
夫子苦笑一声,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儒雅的青年,怎么也没办法将他跟残酷的秦王联系起来。又想着他往后的种种,难免无语唏嘘。
指着桌上的一壶清茶说道:“趁着春未致,还有一些时日,你若不嫌麻烦,倒倒是可以上山来陪老头喝几杯清茶,等着一山的风雪融化。”
公子扶苏淡淡一笑,且将愁容暂且忘却,只为了眼前这个为他开解的老人。
……
马车迎风冒雪,顶着一路的风霜,终于在申时将尽,城门将在关闭的时刻驰进了咸阳城。
张良望着一脸倦容的孟长生问道:“要不要跟我回书院?话说你妹妹还在山上陪老师呢?我们先去书院接她回杏花村?”
靠在窗边的孟长生掀开车帘的一角,望着黑压压的城墙,心里有些莫名的厌烦。
摇摇头回道:“麻烦送我回去,明日里让妹妹自己坐马车回家吧……跟夫子说我有些倦了,过些日子再去拜访他。”
张良一怔,不可思议地问道:“想不到这回从大燕回来,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连跟我去见老师也不感兴趣了?”
“我不是夫子的学生,你才是!学生回家去见老师才是正事,赶紧送我回家。”
挥挥手,孟长生望着他不耐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