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信,不足以立世,这个道理想来客官应该知晓。”
孟长生倒不是因为二文钱而跟来人置气,只因为这家伙借了自己的东西,竟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来人摇摇头,看着他苦笑道:“我倒是惦记着再来喝你的酒,奈何身负太多的麻烦事,身不由己啊!”
孟长生心道你诸事缠身干我何事?借了我的雨伞不还依旧是你的不对。
只不过,便是他也不想跟来人纠缠这鸡毛蒜皮的事情。
伸手捡了一个酒杯倒满了春日酿上的高粱,淡淡地说道:“我是小本经营,今日里也没有什么物件再借给你了。”
来人没有料到孟长生竟然真的为了一把雨伞生气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默默地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往唇边送去。
过了许久,才轻叹一声道:“这春日酿的酒,放在秋天再喝,果然是妙不可言啊。”
孟长生看着来人惊喜的模样,忍不住轻声提醒道:“这酒我现在是买二枚铜钱,到了明年春天就是三枚了。”
来人看着他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如此好酒加上岁月的陈酿,自然是当得起这个价钱了。”
捧着手里的半杯人,来有在回味春天的味道,那日雨中避雨进了小店,不料却喝了到咸阳城中从没出售过的烈酒。
等他喝完买回的二壶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千里之外,无法抽身回城了。
今天回城办完事后,头一件事就是往朱云街而来,寻找让自己迷醉的春天味道。
孟长生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禁不住笑道:“没事,一枚钱的酒何时都有,差不多卖完了我还会接着酿,只是没有春天的味道而已。”
“原来是春天的味道?!”
来人点了点头,看着他淡淡地笑了起来,仰头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接着说道:“如此,再来二大壶吧。”
说完取出钱袋数了四十枚铜钱放在柜台上面,连讲价的心思都没有。
孟长生怔了怔,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这家伙就给了自己二十文一壶的价格。
如此一来,也不好给他脸色了。
当下没有急着给他拿酒,而是抱着酒壶给他满上了一杯。
不等来人说话便接着说道:“难得你喜欢这春天的味道,这杯算是我请你的。卖完这二壶,春天的酒便不出售了。”
来人一怔,脱口问道:“你这是何意?哪有存着酒不卖的道理。”
孟长生摇摇头,轻声回道:“我既然酿了酒就会出售,只是春天的酒总得留下一些,待到来年的春天慢慢品尝。”
来人叹了一口气,看着孟长生说道:“你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明明伤春却要赖在这酒的身上。这世人终日庸庸碌碌,又有几个明白其中的道理。”
孟长生没有接话,却望着自街对面走过来的三人皱起了眉头。
心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凑在一起了。
难不成两人是旧识,是相约面来不成?
正端着杯子喝酒的青年男子看着皱起眉头的少年,忍不住顺着他的眼光望去,不由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心道你们是属狗的么?
“勿须耽心,这些家伙是来找我麻烦的。”
青年男子静静地说道:“没料到我这刚回来呢,他们这是属狗的么?”
还没说完,孟长生曾经扫地出门的胖子带着二个手下走到了杏花村的门口,看着店里端着酒杯的青年招了招手。
“从春天到秋天,你让我找得好苦,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了,那座院子你让是不让?”一脸怒容的胖子喝斥道:“更何况,你要知道,在皇城你是斗不过我的。”
“斗不过你?”青年男子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道:“你去翻翻秦律,有哪个官员敢随意强占皇城中的民宅?”
孟长生静静地坐在柜台里,也不管两人的口舌之争,而是往手里捧着的书卷里看去。
风声雨声吵架声,我不出声。
只要不在我这店里打架就成。
只不过即便便两耳不闻店外事,却还是将两人的一番争吵听了一耳朵。
说来说去,原来是这上肥头大耳的胖子,看上了青年家中的一处祖宅,非得让青年低价转让给他。
奈何这青年根本不想卖,就算对方有官府的背景面对起来竟是毫无惧色,甚至还动手打伤了几个上门找麻烦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