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了几日，白裙女子听孟姨唠叨了几日，又去村长家喝了几回酒。

然后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清晨，在第一缕曙光还没有爬上黄泉村后面灵山的时候，孟长生轻轻掩上了小院的木门。

要说的已经说了很多遍，没说的也不知道如何诉说。

跟在姐姐精卫的身后，沐浴着薄薄的晨光，少年心里叹了又叹。

想都不用想，这会的母亲正靠在窗前流泪，悲莫悲兮。

从去年的冬天跌落忘川两人遇上，失去了些许记忆的孟长生跟孟姨相依为命，到后来姐姐精卫回家，母子只是过了短短的三个季节。

精卫不是头一回离家，似乎就早看淡了一切，跟在白裙女子的身后不时地催促弟弟快些，再快些。

未及辰时，一行三人已经离开了黄泉村十里之外，孟长生回头望去仿佛灵山顶上小舞正跟自己挥手道别。

精卫看着弟弟的模样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以不是以后不回来了，要不要这么伤感？要不你回家陪母亲去吧。”

孟长生看着他摇摇头，说道：“不用，下回多陪陪她就是了。”

白裙女子看着两人笑道：“想回来还不容易，等你长本事了，吹口气就回家了。”

精卫一听咯咯笑了起来：“精卫好象还不行，要是跑得远些，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弟弟你可不能迷糊哦。”

孟长生叹了一口气，笑道：“我争取不失忆，争取帮姐姐恢复记忆。”

……

灵山之顶，梧桐树巅。

凤九望着渐渐远去的三人，轻声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他才多大啊？等药老头帮你把灵药培植出来……这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

小舞叹了一口气，想了想摇摇头说：“我想母亲了。”

凤九一愣，回过头来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笑道：“那好，等你恢复了……我们就启程回家，大不了我们以后再回来看看。”

小舞点点头道：“我一会下山看看孟姨，她这会肯定很难受，我去陪陪她。”

对于孟长生，小舞有一种说不情的情愫。

在神山之顶初遇时，这个来自大唐的小土匪，在她眼里是晚辈。

后来到了大东寺，一路风雨经历下来，特别是孟长生在空海的小院里劈了那一座书山，让她看见了孟长生的不平凡。

再到西域皇朝白雪城，跟着孟长生一起同生共死，自忘川万丈深渊中穿越三界，来到连她都感觉梦幻的黄泉村……

直到孟长生完成凤凰涅槃，将她从凤凰玉里放出，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父亲……到了黄泉村后，小舞对他的看法也是变了再变。

直到眼前孟长生跟着精卫离开黄泉村，往蛮荒而去。

一直若无其事的小舞，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这种滋味不好受。

她要下山去跟孟姨聊聊孟长生的事，这个时候，只有寂寞的人能安慰寂寞的心灵。

凤九想了想，望着已经失去了踪影的三人，静静地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们就在山下呆上几天再说。”

“那么，现在就去吧。”说完小舞转身往树下飞去。

……

孟姨的小院中，日头已经爬上了灵山，呆坐小院的她正守着一壶沸水，想着要不要煮一壶茶，安慰一下自己。

母亲的直觉，让她感觉到孟长生就要离开自己，虽然白裙女子没有告诉她。

当孟长生轻轻关上院门的那一刹，忍了再忍的孟姨，终是二行清泪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儿行千里母耽心，何况还是儿女跟儿子同时一起出门。

精卫的安全不用她操心，因为精卫既不是头一回出门，修为也比孟长生高出了许多。

一想到未入金丹的孟长生要跟着二人一起穿越万里灵山，既将前往蛮荒历练，心里不知道挂了多少个小水桶。

正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院门外响起了小舞的喊叫声。

望着推门而入的小舞，和跟在后面的凤九，禁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这好好的，不呆在山上，跑来我这院子做甚？”

话虽如此，手里却捡上二个杯子放在桌上，扭头取过茶盒，放在壶里浇上沸水，开始煮茶。

“我看见长生跟着精卫姐姐一起离开了这里，心里难受的很……”

小舞想了想，看着孟姨说道：“不知道怎么的，我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跟着精卫一起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