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外婆被逗笑，拍她一下。

“多大人了，还喜欢胡说八道。”

任苒本是随意地开了个小玩笑，哪知，竟被她给说中了。

没过几天，她就接到时光餐厅的电话，说许外婆和人吵了起来。

任苒急匆匆地赶过去，就见餐厅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说：“就怕这种老了还不安分的，尽给儿女添麻烦……”

“经常见他们一起唱歌跳舞，我就觉得迟早要出事。”

“你可要把你公公给看好了，别哪天给你领个新婆婆回家。”

“他要敢领回家，我就敢和他儿子离婚！我冤大头啊我，好不容易才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这辈子尽干伺候人的事儿了。”

任苒扒拉着窃窃私语的人群挤进去。

就见禹斯年将许外婆护在身边，正和一对年轻男女说着什么，各自情绪都有些激动。

视线对上，任苒问禹斯年：“发生什么事了？”

“你别急，我来处理。”

禹斯年将她也拉到身后，对那对男女说：“要么我们进去慢慢说，要么报警。”

他语气很强势，声音似乎比以往厚重了些，给人一种压迫感。

很显成熟的灰色夹克，完美地衬托出肩宽腰窄。

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她的全部视线。

任苒目光落在他后脑勺上，曾经亲密时，她最喜欢摸他那里的浅发。

发桩刮着掌心，痒痒的，很舒服。

只一眼，她收回心思。

许外婆头发微微凌乱，木然地盯着某处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任苒握住她的手时，她抬眼笑了笑说：“没事，你不要担心。”

最后，那对男女答应进去谈。

禹大海和余琴也在，任苒和往常一样喊叔叔阿姨。

“我已经通知你爸妈了，没事啊，小苒别着急。”禹大海关切地说。

余琴则是眼睛微红地催禹大海：“你别啰嗦了，快去洗点水果来。”

刚一落座，那对男女弄清楚了任苒的身份后，立即将火力对准了来。

“你们这些当后辈的，好好管管自家老人，别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外面逗猫搭狗的，能要点儿脸不！”

任苒眉眼刚一冷，禹斯年猛拍桌子站起来。

“你嘴巴放干净点！”

“敢做还不让人说啊！”男人叫嚣着。

禹斯年一拳挥过去，半点没带犹豫。

场面一下变得无法控制。

男人开始砸东西，女人又哭又骂。

禹斯年没动，只将任苒和许外婆牢牢护着，稳得像座山。

任苒微微侧头，看到他阴郁又从容的脸，下巴处还带着没剃干净的青茬。

离得太近，他身上的气息存在感太强。

熟悉又陌生，任苒辨别了下，陌生的那部分应该是烟味儿。

有次，任国昌无意间提起禹斯年时，感慨一句说‘长大了，像个男人’了。

原来在他们眼里，这就是长大。

被现实生生磨去棱角，磨去青涩，染上市井烟火气，再镀一层被岁月鞭打过的痕迹，才叫男人。

任苒突然觉得很难过。

……

事情最后还是惊动了社区和派出所。

没一会儿，任国昌和许书香赶到。

在社区和派出所的协调下，大家重新坐了下来。

闹事的男女是两口子，男的叫杜军，家就住在附近小区。

他们来找许外婆，是因杜军的父亲杜锋突然说要结婚。

“土都埋到嘴巴边，两个加起来快两百岁了，还结啥子婚嘛！”

杜军老婆哭诉说：“主意肯定是老太太这边的子女出的，领了证那就是合法夫妻，我们老爷子走后，她可就是第一继承人！”

“我给你们说，这家人不但贪心还可恶，让老太太出来骗婚，不但省了赡养以后还白得一份财产……”

“你说话要讲证据！”禹斯年气压很低，敲着桌子说：“拿不出证据来就是诽谤！什么叫骗婚？你以为就你长了一张嘴，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你家老爷子心怀不轨，惦记老太太的养老钱呢？”

杜军老婆有些怵他，一边往后靠，嚷道：“关你什么事儿！你谁呀！”

禹斯年：“你管我是谁，你在我的餐厅闹事儿我就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