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柔软干净的大床上,鼻尖传来淡淡的清香,钟灵轻轻抓着被角,神情还有些恍惚。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她的脑海里清楚得记得她过去多年的非人遭遇,地下室的昏暗,潮湿的味道,鞭子抽在身上的痛感,仿佛就在昨天。
恍恍惚惚的虚实错觉中,钟灵眼皮渐渐重了,缓缓入睡。
后半夜,窗外忽然打起了雷,紫色的雷光闪映在窗户上,雷声震耳欲聋。
钟灵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额头沁出冷汗,心有余悸地大口大口喘息。
她梦见她又回到了那个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她的手和脚都被铁链锁住,那个男人喝了酒又在拿鞭子抽她,小忆吓得浑身哆嗦,却还是扑上来用小小的身子挡在她面前,身上皮开肉绽,刺目的鲜血流了一地,小忆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朝她伸出苍白的小手。
钟灵看向黑漆漆的窗户,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闷的厉害。
她没了睡意,掀开被子下床来到客厅的开放式厨房找水喝。
阮星蘅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是钟灵,笑着问道:“阿姨,你也来找水喝吗?”
钟灵笑了笑,“嗯。”
阮星蘅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后腰看着琉璃台看着钟灵。
钟灵握着水杯慢慢地啄着,因为心里有事,神情显得心不在焉。
阮星蘅细心地发现了,问道:“阿姨,你有心事吗?”
钟灵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的小孩,急忙否认,“没有。”
阮星蘅见她不愿意说,她也识趣地不再多问。
喝完了手里的水,阮星蘅放下水杯,准备回房,“阿姨,我先回房了。”
钟灵深吸一口气,忽然开口道:“星蘅,你和玄瑾为什么不问问我那天为什么突然改了口风吗?”
阮星蘅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DNA检测报告呈现的时候钟灵忽然说一切都是她的妄想,她就是钟秀。
阮星蘅静静地看着钟灵,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钟灵握紧水杯,垂下眼皮,苦涩道:“因为钟秀拿小忆的生死威胁我。”
“小忆?”阮星蘅想起来岛屿上的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原来他叫小忆。”
是回忆往昔的意思吧,阮星蘅有点难受。
钟灵点头,说道:“小忆虽然……但他是我那段黑暗时光里唯一的温暖,钟秀城府很深,很早就开始做被发现身份的准备,她给小忆喂了慢性毒药,每月都会毒发一次,如果没有解药,就会死。”
阮星蘅听出来了,问道:“阿姨是想把那个孩子接到身边吗?”
钟灵抬眸,眼眶噙着泪水,哽咽道:“他……也只是个孩子,以那种方式来到这个世上已经很苦了,我希望他以后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快快乐乐地长大。”
“……”
阮星蘅沉默了。
她知道钟灵为什么会选择跟她倾诉,因为钟灵明白不管是顾玄瑾还是墨川,这两个人格都不会答应的。
那个孩子和那个鸭子,不仅仅是钟灵的耻辱,也是顾玄瑾和墨川的耻辱。
顾玄瑾和墨川,绝不会允许这种耻辱存在。
钟灵拉住阮星蘅的手,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声音哽咽道:“星蘅,你帮我劝劝他们吧。”
一个人格已经很难劝了,更何况还是两个人格。顾玄瑾可能还好说话一点点,但是墨川估计连门都没有。
阮星蘅轻叹一口气,“阿姨还是亲口跟他谈谈吧,说不定说开了,他会同意的。”
“好吧。”钟灵点头,她只能先试一试了。
第二天一早,钟灵就亲自下厨做了早餐。
阮星蘅和墨顾玄瑾一起来了餐厅,看到钟灵在忙,顾玄瑾快步上前,柔声道:“母亲,你怎么亲自下厨,这些都有人做的。”
钟灵解下围裙,一脸笑容地道:“闲着也是闲着嘛,尝尝母亲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三人围着餐桌坐下。
钟灵给阮星蘅和顾玄瑾一人夹了一个包子,笑着道:“三鲜馅的,你们尝尝。”
小小的包子皮薄馅大,还没吃就已经散发出浓浓的香味,引得人食欲大振。
顾玄瑾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延,鲜香多汁。
“好吃,还是一样的味道。”他夸赞道,俊脸上洋溢着笑容。
阮星蘅也夸道:“阿姨手艺真好。”
“是吗,那你们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