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书房，阮星蘅踱步在走廊上，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是将顾昊安吐槽了个遍。

催催催，催个鬼，有本事自己生去，烦死了。

阮星蘅低着头走路，没注意迎面走来的人，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一堵人墙。

“大嫂，你没事吧？”

阮星蘅捂着鼻子抬头，撞进顾长川关切的眸子里。

“我没事。”阮星蘅后退拉开距离。

顾长川笑了笑，戏谑道，“大嫂在想什么，走路不看路。”

阮星蘅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一起走吧，我正好也要离开了。”

顾长川笑道。

阮星蘅没说什么。

路上，顾长川偏头看了看阮星蘅，笑了笑，“有时候真羡慕大哥，既有父亲又有大嫂的喜欢。”

“……”

阮星蘅不知道接什么，干脆就没说话。

顾长川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开口，“家里的兄弟姊妹当中，父亲最喜欢的就是大哥，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也没变，不管其他人怎么样，大哥在父亲心里的地位永远都不会动摇。”

阮星蘅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情绪。

顾长川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和阮星蘅面对面，阮星蘅差点撞上他，抬头，目光不解，“怎么了？”

顾长川笑了一下，“大嫂，你高兴吗，父亲要送我出国。”

“这不是好事吗？”阮星蘅道。

“大嫂这么聪明，真的猜不到父亲的真正用意吗？”

顾长川仍旧笑着，笑容却有几分凄凉。

人人都以为顾昊安送他去麦吉尔深造是为他好，可他却觉得顾昊安的真正用意并不在此。

阮星蘅并不想插手顾家的纷争，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我不太理解你的话。”

“如果大哥成为顾氏的继承人，大嫂会很开心的吧。”

顾长川道。

“玄瑾怎么会成为继承人，父亲最中意的是你。”

阮星蘅淡淡道。

“父亲最中意的从来都是大哥。”顾长川看着阮星蘅微垂的眉眼，“大哥真是让人羡慕。”

“……”

顾长川看不见他拥有的，也看不见顾玄瑾失去的，只看得见他没有的。

和这样的人阮星蘅没有交流下去的欲望，淡淡开口，“每个人都有让别人羡慕的东西，没有什么可比较的，外面风大，我先回去了，再见。”

顾长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每个人都有让别人羡慕的东西，可他只想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别人的又怎么样，抢过来就是了。

……

阮星蘅抱着自己的枕头进入隔壁房间时顾玄瑾愣了几秒，“你这是……”

“你父亲不许我们分房。”

阮星蘅抱着枕头靠在门口，撇了撇嘴，“我也没有办法。”

顾玄瑾蹙眉，“你不用管他。”

“我要是不顺从的话，可能明天就被扫地出门了。”

阮星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她要是表现出一丁点的不愿意，顾昊安绝对会马上安排他们离婚，她可以走，但是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她身体完全不受制于寒潭后才行。

顾玄瑾明白她的顾虑，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两人同床共枕。

身旁的人呼吸渐渐均匀，顾玄瑾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昨天晚上的画面，耳边似乎还有那一声声媚入骨子里的低吟。

他失眠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阮星蘅惊异地盯着顾玄瑾看，“你昨晚没睡好吗？都有黑眼圈了。”

顾玄瑾不自在地撇开视线，“最近睡眠确实不太好。”

“那你再补个觉，我先去上班了，晚上见。”

阮星蘅冲他挥挥手，笑着关上门。

顾玄瑾目送她离开，忽然，脑子里针扎似的疼，顾玄瑾蹙眉，这是第二人格要出现的征兆。

没过几秒，顾玄瑾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眼神变得冷冽。

两个人格具有独立的意识，记忆并不互通，可是这一次的人格交换，不知道为什么，墨川竟然能够模糊地读取到顾玄瑾的记忆。

昏暗的房间，旖旎的气息。

墨川的脸色唰地一下就黑了下去，手握成拳，指骨用力到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