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惟昇将烟扔在地上,抬脚踩灭。
“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留了她一条命,给了她新的人生。”
他说的云淡风轻。
听在江炽耳里,无疑是惊雷炸顶。
他惊恐地看了眼墓碑上笑容粲然的女人,又看向萧惟昇。
“那这里的人又是谁?”
萧惟昇笑得阴森莫名:“你说呢?”
江炽向来没什么表情的那张脸上,所有的镇定与漠然悉数裂开。
愤怒、憎恨、惊诧、毁灭……太多的情绪在顷刻之间,窜进他眼眸最浅处。
江炽的拳头,近乎粗暴的挥了出去。
“你怎么敢!”
萧惟昇没躲,身体一晃,步伐不稳退了好几步。
可见这一拳的力道有多重。
待他站稳,抬手毫不在乎的擦拭唇角。
而后,以更为凶猛的力道,还了江炽一拳。
“你算个什么东西!”
江炽也没躲,随意的擦拭掉嘴角的血迹,上前拽住萧惟昇的衣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你还是人吗?!”
“你他妈究竟想干什么!”
萧惟昇冷笑:“你别忘了,沈零落可是你江少亲自领到我面前来的。”
“我原本打算放过她的,可这一次,是她主动来到我身边……追其究竟的话,好像也是因为你江少。”
“所以你说,亏欠她最多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我?”
江炽身形踉跄,仿佛被三尺冰水沿头浇下,身心麻木。
随之,心肝脾肺像是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功能,出现了致命罢工。
江炽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父母恩爱,都是温善之人。
然而,身在商场,这样的人无疑立不住脚。
会被豺狼欺压,甚至吞没。
江氏岌岌可危,父亲一夜白头。
他无法再心安理得的当个浪荡二世祖。
也是在那时,他和萧惟昇结识。
同样的处境,让两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很快达成共识。
不想被豺狼吞没,首先自己就要成为豺狼。
于是,他们把目标投向沈家。
作为同窗,沈家独女沈零落是他们的第一步棋。
可江炽没想到,沈零落会爱上萧惟昇。
他更没想到,萧惟昇要的,不仅仅是沈家产业。
他要的是赶尽杀绝!
暗夜掩去了江炽眼里的悔恨,却凸现了萧惟昇的狠戾。
他拍打开江炽的手,“你应该能想到,她现在没记忆了。现在的她叫冉昔,就是个被父母和男友接连抛弃,连最好的朋友也惨死在她面前的小可怜而已。”
“但你看她,还是一点没变,坚韧的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小草。”
江炽猛地一怔。
两个小时前,冉昔也说自己就是一棵草。
他们可真有默契。
萧惟昇看着他的反应,带着嘲讽继续道:
“所以,后悔了吗?”
“你在她面前提那些事,就不怕唤醒她的记忆吗?”
“等她什么都记起来了,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江炽嘴唇颤动。
萧惟昇轻蔑一笑:“别说什么你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去赎罪,你做得到吗?”
“就算你做得到,她稀罕吗?”
“你猜,她会不会找我俩拼命,耗尽血肉也在所不惜。”
模糊视线中,萧惟昇俊雅的面庞上带着沉沉阴气。
江炽莫名寒颤。
沈零落会的。
她那人,从来吃不得亏。
萧惟昇整整衣衫,舌头用力顶了顶隐隐作痛的腮帮子。
“再合作一次怎么样?”
江炽愤恨地瞪着他。
萧惟昇在他肩上拍了拍,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让她稀里糊涂地度过此生,还是清醒痛苦鲜血淋淋地和我俩拼命,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风声呜咽。
墓碑上的女子,嘴角微翘,仿佛在嘲笑两个男人的幼稚。
“你若真不想让她想起来,又何必带她去画室,去梅落苑,让她穿自己的衣服。”
江炽不是傻子,声音凶残到了极点。
“萧惟昇,你就是个混蛋!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