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醒醒。”
云衍捧着韩玥小脸,目光焦急:“怎么了?”
韩玥怔怔看他,像是从一场遥远的梦里醒来,眸中雾气渐渐清明。
片刻后,她直起身来,什么也不想说。
此时,天色已大亮。
韩玥活动活动筋骨,走去地窖。
云衍皱眉望她背影,回忆她方才所言。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瓜……”
说的是谁?
韩玥令人将地窖打开,早前红彤彤的地窖此刻温度已散,只剩些余温。
云衍亲自进地窖,帮着把尸骨取出,放在毡毯上,韩玥又要来一把红油伞。
油伞迎着太阳撑开,挡住尸骨,韩玥神色冷凝,盯着伞下骸骨看了片刻,开口唤道:“王爷,你来看。”
云衍便蹲去她身边,只见红油伞下,那尸骨上,尤其是四肢骸骨,竟浮现着大片清晰血荫,且形态看上去像极了食人花。
自认见多识广,云衍也不由瞠目,“这是如何形成?”
韩玥拧眉道:“一般来说,骨上有血荫或骨断处两头各有血晕,说明生前有被打受伤。但这血荫显然不是因伤而起,应该是毒发时,血肉从里到外烂却,血液印浸进了骨头里,固才留下这形态。不过,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
虽然现代科学证明了红油伞能吸收阳光的射线,才能看得如此清楚。但,这形态也太过规则诡异了。
云衍语声一沉:“如果陈灵灵骸骨也有此形态,那十三确是染了血毒。游记上的故事,是真的。”
韩玥凝眸望他,“查吗?”
“查!”云衍道:“不过,你不必亲自守着了,让他们照着这套法子先蒸骨,待出结果,你再来看便是。”
韩玥若有所思:“若十三皇子当真是染了血毒,那时隔三年,陈灵灵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影响。是有人刻意让她染毒,但又不想她将毒再传染给别人,否则为何要将她抛至废弃道观?”
云衍点着头,“此举的目的,仿佛就是为了杀陈灵灵。”
韩玥还是不解:“为何偏偏是她?为何偏偏是这种方式?”
云衍与她对视,沉思,“你可是觉得与献祭有关?”
“不好说。”韩玥顶了顶腮帮子,“或许可以从宁枫那里问出些什么来。”
“这好办,宁枫现在在我们手上,你随时可以问。”云衍应下,又沉沉看了那油伞下的骸骨片刻,由衷道:“就知道难不到你,只要有你在,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韩玥苦笑,叹道:“我很失望。”
越是了解这个国家,越是失望,人心太险恶,底线太薄弱。
说到底她还是太年轻了,来不来就喊口号,要让这世间再无冤假错案……
韩玥对自己无语的直摇头。
云衍听懂了她的意思,抿唇抚一下她头顶,坚定道:“只要灯不灭,人不散,会好的。”
韩玥心头微微震动,郑重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有人急匆匆来报:“王爷,闫正闫大人死了,陛下令你速速进宫。”
闫正死了。
上吊自杀前,写下千字血书,将他当年是如何陷害陈远行,以及多名朝中大臣的罪行列得清清楚楚。又列举了当年所得的那些不义之财,藏于何处,置了那些房产,纳了几房小妾,等等,都说了个明白。
总之,当年的冤案都是他一手造成,旁人一字未提。
云衍听了个大概,冷哼:“几年前,他不过就是个吏部小小掌固,竟有这般能耐,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
韩玥不懂其中渊源,只分析宁渊心理和现实走向:“对宁相来说,别人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他在陛下面前就有了说辞。闫正认罪,列举的罪行自然对得上证据,王爷若再深查,必定还要再死人,这也是宁相给出的警告。”
“且,宁相已接连自损两颗棋子,王爷若没完全准备,逼太紧只怕会适得其反。”
云衍沉凝片刻,望她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这样吧,我先进宫面圣,看看宁相那老贼怎么说,你且去会会宁枫,我们再作商议。”
自此,二人下山后便兵分两路。
怕韩冲担心,韩玥先行回了老宅一趟。
韩冲竟不在,屋子里有过收拾的痕迹。
莫非是生气先回襄州了?
韩玥想着欧阳槿说的那法子,只要想着所关注之人,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