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池不紧不慢道:“这最后一杯,敬大将军你。”
宁宣沉着脸:“臣不敢。”
萧池含着笑:“祝愿大将军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代明君……”
“陛下!”宁宣心中一震,双拳下意识握紧。
萧池仍是带着笑,酒杯举到唇边时,眸中突现几分决绝。
“慢!”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萧池手一抖,目光望过去。
只见云衍沉步从院中走来,面色尽现苍白,眸子里却是锐光不减,仍有慑人之势。
“晋王,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宁宣起身,心头没来由地一松。
云衍慢慢走上台阶,目光落在萧池的酒杯上,随而,对着元福道:“怠慢大将军是本王之过,还不快去把本王的陈酿取来。”
“哎!”元福用力揉一把眼睛,“老奴这就去取!”
“三哥……”萧池唇一张,眼睛便红得像是染了血光。
云衍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中酒杯,“陛下,您喝醉了。来人,把这些都撤下去,吩咐厨房重新上襄州的特色菜。”
他瞥一眼宁宣:“大将军不够意思,千里迢迢来襄州,还没与本王见上一面,就急着要走?”
“晋王不想我走,那便不走。”宁宣高声吩咐:“来人,今日,本将军要与晋王痛饮,回京一事,择日再议。”
萧池低头揉揉眉心,摇摇晃晃起身道:“朕不胜酒力,似真有些醉了。”
“臣送陛下回房。”云衍扶着萧池一步步走下台阶。
一路,二人沉默不语。
直到卧房门口,萧池终是忍不住道:“为何?”
云衍轻叹:“昨晚在梦里,连铖将我一顿好骂。他道,兄弟有今生没来世,就算是有天大的错,也该给对方一次改正的机会。”
萧池:“可……”
云衍道:“陛下要臣如何,臣绝无二言,只一点,她动不得。陛下放心,臣亦会给陛下一个动不得的理由。”
萧池眸色一亮:“他……没死……”
云衍唇角终是扬起一点点笑意,在他肩上轻拍,“陛下尽可安心,一切都不会变。”
只因,韩玥说:“一个人若是放弃信仰,便是走向黑暗的开始。而我,绝不愿意与黑暗为伍!”
密室内,冷枫用内力维持着韩玥的体温,脑海中仍不断浮现着方才的一幕幕。
就在不久前,见韩玥已回天无术,他决定要阻止晋王做无畏的牺牲。
二人正打得不可开交时,韩玥突然醒来。
醒来的第一句是问:“陛下在何处?”
再下一句是对云衍说的:“我视王爷为孰国最亮的那盏明灯,亦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在明灯的照耀下,坚持去行自己该行的那条路。可我不明白,此刻,王爷为何在此?”
她道:“一个人若是放弃信仰,便是走向黑暗的开始。而我,绝不愿意与黑暗为伍!”
冷枫唇角不由微勾,看向女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韩玥有气无力:“你看什么看,我爹到底什么时候来?”
“快了。”冷枫低笑:“方才看你义正词严,颇为威风,还以为你没事了。”
韩玥气:“回光返照没听说过?”
老实讲,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先是梦到师父林芸在帮她做透析,再是梦到欧阳槿说要借一条命给她……
然后,她便陷入一片黑暗中。
神奇的是,她脑子很清楚,能听见周遭的一切声音,包括云衍他们的对话。
得知云衍竟为了她和孰帝翻脸,甚至弃孰帝于不顾,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她时,韩玥一下气醒了。
撑着最后一口气将云衍劝出密室,她这才觉肝肠寸断,不是伤心的那种肝肠寸断,是痛。
五脏六腑都好似被人痛扁了一顿,痛得她呼吸困难,想死的心都有了。
许,真就是回光返照呢?
据她了解,所谓鸠酒,也叫鸩酒,鸩是种毒鸟,相传以鸩毛或鸩粪置酒内有剧毒。现代肯定是没这种东西的,其毒性究竟如何,她不得而知。
但据记栽,鸠酒确实是皇家最擅用的杀人手段,除了鸩羽含有剧毒以后,一般还会往里掺入一些其它毒液,无色,其味往往被酒气掩盖,故而杀人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若是在现代,及时进行洗胃透析等治疗,或许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