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无惑面色惊变:“晋王这是何意?”
云衍淡道:“有证据指向殿下牵扯两起凶杀案,需要你配合调查。”
“哈!”
渠无惑冷笑出声:“本王还以为晋王文武双全,没曾想,竟是个不长脑子的。本王千里迢迢跑来议和,却闲着没事干去杀人?我疯了?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看不出来?”
“你说是栽赃陷害就是栽赃陷害?这里是西孰国,是襄州城,晋王在此,岂容你叫嚣!”
方才拿剑指着渠无惑的亲兵听令上前,渠无惑的亲信立即将主子围在中间,拔刀相见,一触及发。
渠无惑倒是半分不急,懒洋洋地望着云衍,幽幽道:“晋王这就没意思了!本王是带着诚心而来,一心一意求娶安宁郡主,想与西孰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往后不分你我。有北狄在,别说十年二十年南戎掀不起风浪,只要西孰一句话,就是灭了南戎又如何?到那时,北狄与西孰共拥这天下,相亲相爱一家人,千秋万代,永盛不衰,岂不快哉!”
云衍牵牵唇,“殿下慢慢做梦,本王先办要事。”
“还等什么,都拿下!”
话音刚落,几百精兵便乌泱泱地涌上来,几名戎人瞬间被制服。渠无惑见势不对,身子一纵,还没跃起来,便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惊怔间,人已经被不可挡的力量推至精兵面前,无数只手齐上,将他按住不得动弹。
“云衍!”
渠无惑一声暴吼,双眼嗜血通红,“这就是你西孰的待客之道?不想议和就直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害于我,当真觉得北狄软弱可欺!”
“殿下言重,本王说了,只是请你配合调查。”
云衍再未看渠无惑一眼,缓步走到高台边,墨发黑袍,眉宇朗若乾坤,气势如虹,宛若神祇般俯视万众,静默。
襄州百姓,对云衍并不陌生。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和万千将士,从戎人手里一点点夺回来。
从破瓦残垣到欣欣向荣,曾经威震八方的大将军,到如今姿如帝王……
他是他们的天,是永恒不变的信仰。
被舆论驱使,是因为恐惧,不仅怕戎人的残暴冷血,更怕天会蹋,信仰会成笑话!
可当那双浩瀚如苍穹般的深眸凝视着他们时,所有的躁动与恐慌如潮水般退去。
仿佛只要他在,天永不会蹋,信仰永不会倒!
“为人臣者,以富乐民为责,以贫苦民为罪。”
高台上的人终于开口,开口便是自责:“城内连出凶案,惊扰民心,是官府失职,是本王失职。民要讨说法,官就该坦诚相待!”
“今日,本王就当众审案,请诸位见证!”
话音落,百姓瞬间炸开了锅,声浪一波又一波地往后传去。
“晋王要当众审案!”
“晋王没有坐视不管,已缉拿狼崽子!”
“晋王在,公理在!”
一声声的高呼随风传入长街,又一声声地叠传回来,全城震动,君民之间被舆论冲散的心顷刻间似乎又聚在了一起。
渠无惑被深深震憾,随而,深目中泛起狡黠之色,咧嘴笑开。
他就说,他又不是瞎子,怎会看错人!
同样被震憾,又突然心安的人,还有韩玥。
她望着云衍宽厚坚毅的背影,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君,舟矣;民,水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显然,他非常懂得。故,不以威压人,不以暴制暴,而是以心换心,以真相换信任。
云衍再次开口,威声远传:“官尽官职,民做民事,遵规守律,一视同仁!让道,升堂!若有违者,按妨碍公差罪论处!”
狂风起,百姓分如潮水,让出一条光明大道。
元福在前,韩冲断后,贺远带着躲到州府避祸的几名文官疾步行来,为首的乃都察院御史左清,官正三品。
其余文官均低着头,唯有左清,官姿威仪,怒扫百姓,还未行至高台前,便迫不及待道:“冲撞朝中官员,目无王法,妄图干扰议和大事,罪同谋逆,刁民该死,王爷切不可手软!”
云衍眸一厉,“敢问左大人,何为刁民?”
左清微愣,仗着官威,大着胆子道:“回王爷,刁民乃奷诈邪恶之民,蛮横无理,穷凶极恶!”
云衍似笑非笑,“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襄州竟给左大人如此印象,是本王之罪过啊!”
左清心里咯噔一声